梅兰芳先生 的事，像一粒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王石心中泛起点点涟漪，也仅限于涟漪。那份敬意与惋惜，被他珍藏于心，但并未过多挂怀。他知道历史的走向，能做的已做，其余的，交给时间和命运。他的重心，始终放在当下，放在身边人身上。

春天的脚步，不疾不徐地走遍了京城。王石拉着那辆特制的、淡蓝色的小车，载着妻子林雪，如同两只勤劳的蜜蜂，穿梭在四九城的街巷角落，用脚步丈量着这座古都的春色，也用眼睛记录着这烟火人间、艰难时世。

他们去了天坛看那苍茫古柏的嫩芽，去了地坛看老人打太极的悠闲，去了北海公园看琼岛春荫的葱茏，也去了颐和园昆明湖畔，看残雪消融、水光潋滟。他们走过国子监的幽静，穿过雍和宫的肃穆，在什刹海的波光里看柳丝轻扬，在钟鼓楼的晨昏里听时光回响。

车子走过前门大街，大栅栏的门庭比冬日更显冷落，只有零星几家铺子开着，货品也稀疏。走过菜市口，曾经熙攘的市集，如今只剩下定点供应的菜站前排着长队，人人手里攥着副食本，眼巴巴地望着那有限的几样菜蔬。走过东四、西单，百货大楼的橱窗里，陈设寥寥，行人脸上带着焦躁与渴望。

他们看到胡同里，家家户户在巴掌大的空地上翻土，种上几垄蒜苗、几颗小白菜，聊以补充。看到老人孩子提着篮子，在城墙根、护城河边挖野菜，荠菜、马齿苋、蒲公英成了盘中的佳肴。看到供销社门前，人们为了几两豆腐票、粉丝票而争得面红耳赤。

“石头，你看，菠菜都凭本供应了，一个人一个月才二两。” 林雪指着菜站门口的告示，轻声说。她的肚子越发大了，对营养的需求也与日俱增，但能买到的东西，却越来越少。王石总是有办法变出些新鲜吃食，但她也知道，那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嗯，看到了。” 王石应道，拉着车的手更稳了些。他看得更多，想得也更多。表面的平静下，是物资的日益紧缩。人们的脸色，从腊月的麻木，渐渐变成了如今的焦虑和隐忍。

四月中旬的一个傍晚，王石安顿好林雪休息，嘱咐刘淑华帮忙照看，自己悄然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旧衣，带上帽子，出了门。他得去黑市转转。不是为了倒卖，只是为了了解最真实的行情，以及，或许能换到一些市面上已绝迹的特殊物品，比如药。系统仓库物资虽丰，但不能凭空变出，也需要适时、适量地补充。

鸽子市早已名存实亡，如今的黑市，更像一个流动的幽灵集市，地点不定，时间不定，全凭信鸽传递消息。今晚的地点，是西直门外靠近城墙根的一片废弃货场。

夜色渐浓，月黑风高。王石凭着灵敏的感知，在废弃货场外围游走，没有贸然进入核心区域。货场内人影绰绰，气氛紧张而压抑，交易声压得很低，大多是以物易物，偶尔有低低的讨价还价声。他看到了用全国粮票换鸡蛋的，用工业券换咸鱼的，用旧衣服换碎米的……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紧张的气味。

王石在一个角落，用随身带的几张用不上的布票和一个用边角料制作的精致小药匣，换了一小包云南白药粉和两根老山参，正准备离开。

突然！

“都不许动！公安！”

一声暴喝划破夜空！紧接着，四面八方亮起雪亮的手电筒光！无数穿着草绿色制服、手持棍棒枪械的民兵和公安，如同从地底冒出来一般，从各个方向猛扑过来！口号声、哨子声、呵斥声响成一片！

“抓投机倒把！”

“封锁所有出口！”

“反抗者就地抓捕！”

货场内瞬间大乱！惊恐的尖叫声、咒骂声、奔跑声、东西摔碎声混作一团！人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但出口已被堵死！这是有预谋的、大规模的抓捕行动！规模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坏了！中埋伏了！” 王石心中一沉，暗骂自己大意。最近风声紧，他竟然还来！瞬间，他做出决断——绝不能被抓现行！

他瞬间将感知（小地图）提升到极致！脑海中，以他为中心，半径3.5公里内的地形、建筑、人员分布瞬间清晰！他看到最近的一个包围圈薄弱点——是货场西侧一段坍塌的矮墙，墙外是护城河的支流，水流湍急，对岸是一片菜地，再过去是居民区。那里只有两名民兵把守，正用手电胡乱照着，驱赶着试图从那里逃跑的人。

“就是那里！” 王石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敏捷13点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爆发力和速度，力量18点让他轻易撞开几个慌不择路挡在身前的人。他在混乱的人群和废弃的货物堆中快速穿梭，利用地形和阴影，躲避着手电光的扫射。

“站住！那边有人跑了！” 有民兵发现了他，大声示警，举着棍棒追来。

王石头也不回，几个闪身冲到矮墙边。那里已有几人被堵住，正与民兵推搡。王石看准时机，猛地加速，在接近矮墙的瞬间，双腿肌肉骤然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竟在两名民兵惊愕的目光中，一跃而起，脚尖在矮墙残破的砖头上轻轻一点，身形再次拔高，如同大鸟般，轻松越过了近两米高的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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