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万人”的风波，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冰水，浇得整个四九城人心惶惶。南锣鼓巷95号院自然也未能幸免，平日里那些偷偷摸摸去黑市倒换点针头线脑、换点吃食补贴家用的人，一个个都夹紧了尾巴，说话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知道。

这天傍晚，王石刚下班回到四合院，还没进屋，就被阎解放一把拉住，拽到了墙角。

“石头哥！石头哥！你可回来了！出大事了！” 阎解放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眼神里满是慌张和恳求。

“解放，慢点说，怎么了？” 王石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

“我爸！我爸他被抓了！” 阎解放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就昨晚上！他……他跑去西直门那黑市，想用攒的几张工业券换点肉票，结果……结果就碰上大抄了！被人扭送到街道派出所了！现在人被扣在那儿，街道王主任都惊动了！说是情节严重，要严肃处理！我妈都快急疯了！”

王石眉头微皱。果然是阎埠贵。这位铁算盘，算了一辈子，还是没算过形势，这回终于栽了。投机倒把被抓现行，还赶上严打的风口浪尖，麻烦不小。

“石头哥，我爸那人你知道，就是爱算计，胆子小，他哪敢真搞投机倒把啊！就是想倒腾点票，给家里添点油水！这回是撞枪口上了！” 阎解放急得直搓手，“你看……能不能看在咱们一块儿开酒馆的份上，帮我爸去王主任那儿说说情？你在王主任那儿说得上话！我知道我爸以前有点对不住你，可……可这要是真被送去农场劳改，我们家可就完了！棒梗奶奶那嘴你也知道，不得把我妈逼死！”

看着阎解放焦急的样子，王石沉吟片刻。于公，阎埠贵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个人投机，往大了说是顶风作案，看王主任怎么定。于私，阎埠贵精于算计，也给他和院里其他人添过不少堵，但也没到大奸大恶的地步，教训一顿也差不多了。而且，阎解放、刘光天跟着他干，一直还算本分。如果真让阎埠贵折进去，阎解放家就垮了，对南城小院也没好处。

“行，我跟你去一趟街道，找王主任问问情况。” 王石点点头，“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只能帮着打听打听，说说好话，最后怎么处理，还得看王主任和上面。你爸这事，撞在枪口上，不好办。”

“我懂！我懂！谢谢石头哥！有你这句话就行！” 阎解放感激涕零。

两人当即赶往街道办。王主任办公室灯火通明，显然也在为这事头疼。见王石和阎解放来了，王主任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王石同志，你来了。是为阎埠贵的事吧？” 王主任开门见山。

“王主任，打扰您了。解放是替他父亲着急，想来问问情况。我也跟着来了，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着说明的。” 王石态度诚恳。

“唉，这个阎埠贵！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糊涂！” 王主任直摇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上面三令五申，打击投机倒把！他还敢顶风上！昨晚抓了那么多人，正好撞在枪口上！情节严重，影响极坏！”

“王主任，我知道我爸错了！他真是头一次，就是家里实在困难，想弄点肉票给孩子补补……” 阎解放赶紧哀求。

“困难？谁家不困难？” 王主任打断他，语气严厉，“困难就能搞投机倒把了？这是原则问题！上面要抓典型，以儆效尤！”

王石等王主任说完，才开口道：“王主任，阎埠贵同志这次犯错，确实不该，该批评，该教育。不过他毕竟是老住户，平时在院里没出过大错。这次撞上严打，算是撞上了。您看，能不能看在他是初犯，认错态度好，家里确实困难，还有解放、解旷几个孩子要养的份上，从轻处理？哪怕多罚点款，或者让他多扫几天大街，给个深刻的教训？”

他顿了顿，补充道：“咱们街道，主要是教育为主，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真要把他送走了，家里就散了，对街道安定也不利。现在稳定压倒一切。”

王石这话，说得在理，也点中了王主任的顾虑。真把阎埠贵送去劳改，阎家就垮了，街道又多了个困难户，还得她操心。而且，昨晚抓了那么多人，也不差阎埠贵这一个。但放了吧，又怕别人说不公。

王主任沉吟良久，看了看王石，又看了看苦苦哀求的阎解放，最终叹了口气：“好吧，看在他认错态度还算好，又是初犯，家里也确实困难的份上，这次就特事特办。不送劳改了，但处罚不能轻！ 罚款五十块！交不起就扣他家未来半年的副食补助！另外，让他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全院大会上宣读！再让他负责打扫咱们这一片胡同公共厕所，为期三个月！每天都要扫干净！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谢谢王主任！谢谢王主任！” 阎解放喜出望外，连连鞠躬。罚款虽然肉痛，扫厕所虽然丢人，但总比送去劳改强百倍！

“王石啊，” 王主任又看向王石，语重心长，“回去也跟院里的老少爷们说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要遵纪守法，别心存侥幸！再有下次，天王老子来说情也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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