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王石被请进市革委会那座小楼后,不紧不慢地滑过了两个月。秋意渐浓,窗外的梧桐叶子开始泛黄飘落,为森严的大院平添几分萧瑟。
随着外部压力增大,赵副主任与王石交锋开始升级,手段也逐渐从文转向武,尽管披着各种合理的外衣。
首先是在生活待遇上做文章。原本还算干净的休息室,开始变得疏于打扫,角落里甚至出现了霉斑和蜘蛛网。
送来的饭菜,从最初的两菜一汤,变成了清汤寡水、常常是冰冷的剩饭剩菜,分量也明显不足。有时,甚至会忘记送饭,让王石饿上一两顿。
“王石同志,抱歉啊,食堂那边忙,给忘了。”负责送饭的年轻干事嘴上客气,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冷漠,“您多担待。”
王石什么也没说,只是平静地接过那点冰凉的食物,慢慢地吃完。以他如今高达55点的体质和超凡的新陈代谢,寻常的饥饿寒冷对他影响微乎其微。他甚至能通过调整呼吸和内息,进入一种类似龟息的状态 。何况他还有系统包袱和系统仓库。
见饮食上的刁难收效甚微,赵副主任又换了方式。
他开始延长谈话时间,常常在深夜将王石叫到办公室,进行车轮战式的、反复盘问,问题琐碎而刁钻,围绕着他的医术来源、与娄半城等人的交往细节、家中财物来源、甚至早年一些微不足道的经历,翻来覆去地问,试图从疲劳和重复中找出破绽。
“王石同志,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民国三十七年春天,你在丰泽园当学徒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日本商人?”
“你那个治疗烧伤的方子,蛇蝎美人,主药之一的七步断肠草,据我们所知,只有云南边境少数地方才有,你是如何得到的?”
“许大茂的爱人娄晓娥,在其父娄半城逃港前,是否曾多次到你家做客?你们具体谈了什么?”
王石精神坚韧远超常人,这些盘问对他而言如同清风拂面。
他早已将需要交代的经历编织得天衣无缝,每一次回答都几乎一模一样,且逻辑严密,经得起推敲。对于无法解释或不愿多谈的),他便以祖传秘方,不便外泄、机缘巧合所得、等理由搪塞,态度不卑不亢。
赵副主任看着眼前这个无论面对饥饿、疲劳还是高压盘问,都如同古井深潭般平静无波的男人,心中的疑虑和挫败感与日俱增。
他越来越确信,王石身上有大秘密,但偏偏抓不住任何把柄。文先生那荒诞的供词像个幽灵,让他无法忽视,又无法证实。上面的催问也越来越紧。
就在王石与赵副主任进行着这场无声而煎熬的拉锯战时,南城小院里,一个崭新的生命,正在不顾一切阻挠地降临。
农历九月二十八,夜。 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小院的屋瓦。
林雪的产期就在这几日。虽然有招娣悉心照料,陈青山也早就通过关系请好了一位可靠的接生婆,但王石不在身边,外面又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林雪心中的压力与恐惧,几乎达到了顶点。
她只能强撑着,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为了孩子,为了石头,一定要挺住!
也许是感应到母亲的艰辛和不安,肚子里的小家伙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了。阵痛在半夜骤然加剧。
“招娣!快!怕是要生了!”林雪忍着痛,额头渗出冷汗。
招娣立刻惊醒,按照事先演练好的,一边安抚林雪,一边让陈绿水冒雨去请接生婆,陈青山则守在院门内,警惕着外界的动静。虎子也焦躁地在产房外踱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接生婆很快赶到,是位经验丰富的沉默妇人。产房内,林雪的呻吟和接生婆沉稳的指令声交织。产房外,招娣焦急地守着热水,陈青山紧握着门闩,虎子竖着耳朵,琥珀色的眸子在雨夜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秋雨似乎下得更急了,仿佛在为这个艰难降生的小生命奏响悲怆的序曲。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声嘹亮而充满生命力的婴儿啼哭,猛然刺破了雨夜和小院的压抑,清晰地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母子平安!”接生婆略带疲惫。
招娣喜极而泣,陈青山也松了口气,虎子停下了踱步,耳朵转向产房方向。
产房内,林雪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但看着接生婆手中那个皱巴巴、却哭得中气十足的红扑扑小肉团,眼泪瞬间决堤。
是儿子,石头,我们又有一个儿子了!你看到了吗?
她虚弱地伸出手,接生婆将擦拭干净、包裹好的婴儿轻轻放在她臂弯里。
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气息,渐渐止住了啼哭,睁着乌溜溜、尚未聚焦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和疲惫却温柔的母亲。
“宝宝……我的路路……”林雪低声唤着王石早就起好的小名,泪水滴落在婴儿柔软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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