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后的阳光,本该是温暖明亮的。但红星小学的操场上,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事情的起因简单而恶劣。棒梗的同伙,几个三年级、四年级的男孩,或许是见王承业(安安) 最近总是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威风,又或许是受家里大人议论的影响,胆子又肥了起来。
他们在课间休息时,故意用球砸安安,抢他手里的毽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坏种、你爸是特务、你妈是资本家小姐。
安安一直牢记父亲的叮嘱,忍着,只是用那双过于沉静、却藏着冰碴子的眼睛看着他们,默默捡起被抢走的东西,或者走开。但他的忍耐,被当成了怯懦。
今天,他们变本加厉。不仅抢走了安安小心保存的、父亲以前给他做的一个小巧的木雕小马(王石亲手雕刻),还将其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踩碎,一边踩一边哈哈大笑:“破玩意!跟你爸一样,是破烂!踩死你!”
那木雕小马,是安安最心爱的玩具之一,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父亲手掌的温度和教导他雕刻时的耐心眼神。看着小马在肮脏的鞋底下碎裂,安安心中那根名为忍耐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一直压抑的委屈、愤怒、对父亲的思念、对母亲和弟弟的担忧,以及那股属于王家血脉深处、被父亲自幼引导磨砺的力量与血性,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他猛地抬起头,一直平静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幼狼!小小的身体里,高达15点的力量、19点的敏捷、以及Lv.5的八极拳和Lv.6的基础身法瞬间催动到极致!
没有预兆,没有废话。
在棒梗那个同伙(一个四年级的胖墩)还没反应过来时,安安的身影已如同猎豹般扑到!他没用复杂的招式,就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符合八极拳硬开硬进精髓的一记贴身靠撞!肩膀狠狠撞在胖墩的胸口!
“砰!”
闷响声中,体重远超安安的胖墩,竟然被撞得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一米多远,仰面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张大了嘴,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其他几个孩子都傻了。还没等他们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惊醒,安安已经如同虎入羊群,拳、脚、肘、膝,化成了最简单的武器。他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力量大得不像个孩子,每一击都落在对方最吃痛又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的部位。
“哎哟!”
“我的肚子!”
“别打了!救命啊!”
操场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短短十几秒钟,连同棒梗在内,五个比安安高大、年纪也大的男孩,已经全部被打倒在地,有的捂着肚子打滚,有的抱着胳膊哭喊,棒梗更是被安安一脚扫在腿弯,摔了个狗吃屎,门牙都磕松了,满嘴是血。
安安站在中间,微微喘着气,小脸因愤怒和激动而涨红,眼神冰冷地扫过地上哀嚎的家伙,最后弯腰,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那已经碎成几块的木雕小马碎片,紧紧攥在手心,身体因为压抑的怒火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动静太大,老师和其他学生很快围了过来。看到操场上的惨状和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安安,所有人都惊呆了。
事情很快闹大。被打孩子的家长闻讯赶来,看到自家孩子的惨状,顿时炸了锅,不依不饶,一定要学校严惩凶手,还要王家赔偿医药费、营养费,甚至扬言要去上面告。
学校方面压力巨大。安安平时虽然有名,但从未主动惹事,这次事出有因,但下手也确实太重。校长和班主任无奈,只能派人去南城小院通知家长。
林雪正在家里给路路喂奶,听到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招娣赶紧扶住她。她强撑着,将路路交给招娣,匆匆换了件衣服,拖着产后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赶到了学校。
面对愤怒的家长、为难的校领导和一片狼藉的现场,林雪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这次的事,无法善了了。丈夫不在,她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处理好。
她没有辩解,没有推诿,只是深深地、对每一位受伤孩子的家长,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孩子。安安动手打人,是他不对。所有的医药费、营养费,我们承担。如果孩子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负责到底。”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承担。
看到林雪一个刚生完孩子不久、脸色苍白憔悴的妇人,如此低声下气地认错赔罪,一些家长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但赔偿是少不了的。最终,在林雪的再三保证和校方的调解下,达成了赔偿协议:王家需一次性支付五名受伤孩子共计八十元的医药费和营养费(这在这个年代是巨款),并且安安需要在家“反省”一段时间,暂时不能来上学。
八十元!几乎是普通人家两个月的工资!但林雪二话没说,当场答应下来,承诺第二天就将钱送来。
回家的路上,林雪牵着一直低着头、紧紧攥着木马碎片、一言不发的安安。她没有责备儿子,只是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疲惫却温柔:“安安,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打人不对,但妈妈不怪你。只是,以后……要更小心。爸爸不在,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也要学会……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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