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主任的怒吼如同惊雷,在这栋肃穆的小楼里炸响,随即便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孙干部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沉重压力。
“还愣着干什么?!”赵副主任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扫过噤若寒蝉的孙干部和一众闻讯赶来的手下。
“立刻封锁所有出入口!昨夜所有值班、巡逻人员,全部控制起来,分开隔离审查!我要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把一个大活人从我们眼皮子底下弄丢的!十分钟内,我要看到昨晚的排班表和出入记录!”
“是!是!”孙干部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冲出去执行命令。
赵副主任走到那扇被砸开的囚室门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床铺整齐,被褥冰冷,没有挣扎痕迹。窗户紧闭,但……他走到那扇气窗前,仔细检查。插销确实有细微的、不自然的扭曲,像是被一股巨大而精准的力道从内部强行破坏,却又巧妙地维持着大致原样。窗框边缘,似乎有一点点……几乎无法察觉的、不同于铁锈和陈灰的、极其微小的灰白色粉末?
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极其小心地捻起一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没有特殊气味。
“技术科!立刻过来!采集这扇窗户、门锁、地面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包括这粉末!”他厉声吩咐,心中疑窦更深。这粉末是什么?迷药?还是某种破坏工具残留?
很快,初步的审查结果出来了,让所有人背脊发凉。
昨夜值班的两名看守信誓旦旦,绝没有打瞌睡,更没有擅离职守,只是在凌晨两三点钟时,似乎听到走廊尽头有点极其轻微的、像是老鼠跑过的窸窣声,但出去看时什么都没发现。
外围巡逻队也声称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出入登记显示,昨夜只有两辆运送物资的卡车在晚上十点前离开,之后直到清晨,再无人员车辆进出。
“老鼠跑过的声音?什么都没发现?”赵副主任气得笑了,只是那笑容冰冷得吓人,“一个大活人,难道变成老鼠从气窗钻出去了?还是说,我们这市革委会大院,成了来去自如的菜市场?!”
他不再犹豫,立刻调集人手,兵分多路,撒下天罗地网。
第一路,直扑南城小院。 由孙干部亲自带队,荷枪实弹,在清晨的薄雾中再次撞开了那扇朱红大门。然而,院中早已人去楼空。
只有招娣红肿着眼睛,抱着一个简单的包袱,站在堂屋门口,面对如狼似虎的闯入者,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
“人呢?王石呢?林雪呢?他儿子呢?!”孙干部厉声喝问。
“我师父……师娘他们,昨天下午说说南方老家有急事,要回老家探亲,带着安安和刚出生的弟弟走了。”招娣按照林雪教好的说辞,声音发抖但清晰,“让我留下看家。”
“回老家?什么时候走的?坐什么车?老家具体地址是哪儿?”
“昨天……昨天傍晚走的,说坐长途汽车。老家在南方,具体地址,师娘没细说,就说很远……”招娣低下头,一副被吓坏的样子。
“搜!给我里里外外,仔细地搜!”孙干部不信,指挥手下将小院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结果令他们失望。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和一些不值钱的杂物,院里几乎空空如也。稍微值点钱、或者与奢侈、四旧沾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地窖里只有几坛普通的腌菜,静室书房里,那些珍贵的书籍、药材、文房四宝,也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整个院子,透着一股被精心清理过、准备长期空置的萧条气息,与两个月前他们来搜查时那份隐约的殷实雅致,判若两院。
“这房子,现在谁的名下?”孙干部揪住房契地契不放。
招娣拿出了刚刚办妥、墨迹才干不久的新房契,上面赫然写着栓子、石头、招娣三人的名字,并有街道公章和过户记录。
“师娘走之前,说可能要离开一阵子,怕房子空着不好,就……就过户给我们三个徒弟了。说让我们有个安身的地方。”
手续齐全,看似合情合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过户的行为,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孙干部气得牙痒痒,却暂时拿招娣没办法。
他让人将招娣带回局里协助调查,同时下令严密监视南城小院,并立刻查找栓子、石头的下落。
第二路,清查王石的社会关系网。 轧钢厂里,王石的工友们被逐一问话,但大多一问三不知,只说王石技术好,人稳重,家里事很少提。
车间主任倒是证实,王石之前提过南方老家有事。街道王主任那里,回答得更是滴水不漏,承认知道王石家要回南方探亲,还帮忙办了介绍信,至于具体去向,她表示不清楚,并强调王石一直遵纪守法,这次离开应该只是普通探亲。
第三路,也是重点,追查许大茂一家。 当调查人员赶到许大茂家时,同样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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