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除夕。小城的年味浓得化不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油炸食物的香气和家家户户传来的团圆饭气息。从清晨起，鞭炮声就此起彼伏，远远近近，宣告着旧岁的尾声。廖凡家中，父母忙碌地准备着年夜饭，厨房里蒸汽氤氲，电视里播放着喜庆的节目，一派温馨忙碌。

廖凡的心，却随着暮色的降临，悄然雀跃起来。他早已和颜薇约好，晚饭后，在城南那片可以俯瞰小半城灯火的老城墙遗址上见面，一起放烟花，迎接新年。

家里的年夜饭丰盛而热闹。桌上摆满了母亲精心烹制的拿手菜，父亲也难得地开了瓶酒。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和偶尔炸响的礼花，映得夜空忽明忽暗。廖凡陪着父母吃饭、看电视，感受着这份朴素的团圆幸福，心思却有一半飘向了那个古老的城墙。他时不时看一眼手机，颜薇会在家庭聚餐的间隙，偷偷发来信息：“刚吃完，被麻麻拉着拍照~”、“我快被鞭炮声震聋啦！” 每条信息后面都跟着一个俏皮的表情，透露着和他一样的期待。

母亲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笑着打趣：“小凡，吃完饭有活动？和同学约好了吧？” 廖凡耳根微热，点点头。父亲也难得地露出笑意：“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过法，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家人的理解和支持，让他心里暖暖的。

晚上八点多，廖凡以“出去走走”为由，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围上颜薇织的那条略显粗糙却无比温暖的灰色围巾，揣着早就准备好的一袋小型烟花，走出了家门。街道上张灯结彩，孩子们提着灯笼嬉笑奔跑，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节日的气氛达到了顶峰。

他骑着自行车，穿过热闹的街巷，来到城南的城墙下。这里地势较高，相对僻静，是年轻人约会和看夜景的隐秘地点。冬夜的寒风凛冽，但廖凡却觉得浑身燥热。他停好车，走上略显残破的城墙台阶，远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颜薇已经到了。她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戴着红色的绒线帽和同色围巾，站在垛口边，正望着山下小城璀璨的灯火。听到脚步声，她转过身来，帽檐下的小脸被冻得微红，眼睛却亮得像盛满了星光。

“你来啦！”她笑着朝他挥手，呵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散开。

“等很久了？”廖凡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握住她微凉的手，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

“没有，刚来一会儿。”颜薇摇摇头，感受着他口袋里传来的温暖，脸上泛起红晕，“这里看夜景真美。”

脚下的城市，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远处不时有绚烂的礼花升空、炸开，将夜空短暂地照亮。鞭炮声远远传来，像是为新年的到来敲响密集的鼓点。在这片古老而静谧的城墙上，他们仿佛置身于喧嚣与温暖的边界，拥有了一方只属于彼此的天地。

廖凡从袋子里拿出烟花，有“电光花”、小陀螺，还有几支可以拿在手里挥舞的“仙女棒”。他先点燃一支“电光花”，滋滋作响的火花在黑暗中迸射开来，映亮了两人的脸庞。颜薇兴奋地拍手，像个孩子。

接着，他点燃一支“仙女棒”，递到颜薇手里。金色的火花在她手中欢快地跳跃、旋转，照亮了她灿烂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眸。廖凡又点燃一支，两人像孩子一样，挥舞着手中的星光，在古老的城墙上画出闪亮的圆圈和图案，笑声在夜风中飘散。

“我们来放个大的！”廖凡拿出一个小型的筒状烟花，放在平整的墙垛上，用香点燃引信。

“哧——”引信迅速燃烧，两人后退几步，紧紧靠在一起，期待地望着。

“咻——嘭！”一道亮光窜上夜空，在最高点炸开，化作一团绚烂的金色菊花，将四周照得如同白昼。光芒映在颜薇仰起的脸上，她的眼中充满了惊叹和喜悦。

就在烟花绽放、光芒最盛也即将消散的那一刹那，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喧闹的鞭炮声、呼啸的寒风，都仿佛远去。廖凡低头，看向身旁的颜薇。她也正好转过头来看他，眼中还残留着烟花的璀璨倒影，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如水般温柔的情愫。

四目相对，时间凝固。廖凡的心跳如擂鼓，他清晰地看到颜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脸颊飞起更深的红霞，但她没有躲闪，只是那样望着他，眼神里有羞涩，有鼓励，有毫无保留的信任。

廖凡不再犹豫。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她冻得微凉的脸颊，指尖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和温度。他缓缓地、极其郑重地低下头，靠近她。颜薇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轻浅而急促。

他的唇，带着冬夜的微凉和年轻人特有的温热，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覆上了她的唇。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朵烟花同时在廖凡的脑海中炸开，比夜空中任何一朵都要绚烂。她的唇瓣异常柔软，带着一丝清甜的味道，可能是晚饭时吃的水果糖，也可能是她本身的气息。这个吻，起初只是轻柔的触碰，带着试探和无比的珍视。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一僵，随即软化下来，甚至下意识地、生涩地回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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