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皮卡的副驾驶车门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消防斧的木柄——那上面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是去年冬天在废弃医院突围时,被变异鼠的獠牙划下的。风裹着废墟的粉尘吹过来,带着铁锈、腐烂物和混凝土的混合气味,钻进鼻腔时有点发涩。我的耳朵却像精密的仪器,过滤掉风的呜咽和远处乌鸦的聒噪,牢牢锁定着不远处王强钻孔的声响。
电钻的高频震动声在承重墙上炸开,每一次钻入都伴随着粉尘簌簌落下。我能从声音的变化里判断出钻头的深度——最初是尖锐的摩擦声,说明在钻过表层松动的砖石;后来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沉闷的“嗡嗡”声,那是碰到了墙体内部的钢筋骨架。王强这老小子干活就是靠谱,哪怕在末世里,钻孔的角度和深度都没半点马虎。
“快了,小林!再给我半分钟!”王强的喊声混着电钻声传过来,带着点气喘。我没应声,只是微微侧头,听觉范围再一次扩大。废墟深处有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东西在拖动碎石;更远处,皮卡的引擎还保持着怠速,发出平稳的“突突”声;李健趴在车顶,枪托抵着肩膀的姿势很稳,我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猎枪保险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就在这时,一种极细微的声响闯入了我的听觉禁区——不是碎石滚动,也不是风的声音,是细足抓挠金属的“滋滋”声,带着某种规律的节奏。我的神经瞬间绷紧,像被冰水浇了个透。这种声音我太熟悉了,在废弃的地下管道里,在倒塌的超市仓库中,每一次听到都意味着生死一线。
“王强!抬头!”我几乎是吼出声来,右手已经握紧了消防斧的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王强的电钻应声停住,他疑惑地抬头,顺着我视线的方向看去——废墟顶部那几根歪歪扭扭的钢筋缝隙里,正有几颗布满暗褐色褶皱的脑袋探出来,复眼在昏暗的阴影里闪着冷幽幽的绿光。
是变异蟑螂。比巴掌还大的体型,外壳泛着像老坦克装甲一样的金属光泽,最前面那只的触须已经探了出来,在空中快速摆动着,显然是闻到了活人的气味。我的耳朵里已经灌满了它们爬行的声音,成百上千只细足抓着墙体、钢筋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无形的锯子,在切割着每个人的神经。
“操,是蟑螂群!”王强的咒骂声里带着惊慌,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迅速将圆柱状的炸药塞进刚钻好的孔里,泛黄的引线在他掌心绕了两圈,接口处用胶带死死粘牢。我知道他需要时间,哪怕只有几秒钟,也足够这些速度快得惊人的怪物爬下来。
“李健,掩护!”我一边喊,一边推开了皮卡的车门,消防斧在手里划出一道寒光。李健的反应比我预想的更快,我刚迈出第一步,就听到车顶传来“哗啦”一声——那是他拉动枪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枪响,沉闷的“砰”声过后,废墟顶部传来蟑螂坠落的“啪嗒”声,绿色的汁液溅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最前面那只蟑螂已经爬到了王强脚边,它的复眼死死盯着王强握引线的手,口器开合间淌下粘稠的绿色液体,滴在水泥地上,瞬间就腐蚀出几个细小的坑洞,冒着白色的烟雾。我能听到它翅膀摩擦外壳的“嗡嗡”声,那是它准备扑击的信号。
我脚下发力,身体像离弦的箭一样冲过去。常年的训练让我的听觉能精准捕捉到每一只蟑螂的动作轨迹,哪怕它的速度快到只剩残影。在那只蟑螂后腿蹬地、身体腾空的瞬间,我脚步猛地侧滑,避开了它喷过来的毒液——毒液落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地面立刻泛起一层白泡。紧接着,我右手的消防斧带着风声劈下,斧刃精准地砍在它头部与躯干的连接处。
“滋啦”一声,暗绿色的汁液喷溅在我的裤腿上,带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我能感觉到裤腿下面的皮肤传来一阵灼烧感,像是被烟头烫到一样,但我没时间管这些。耳朵里的爬行声越来越近,更多的蟑螂已经从废墟顶部爬了下来,沿着墙体快速移动,形成了一道绿色的“瀑布”。
“左边!”我吼了一声,提醒王强。一只蟑螂正从他左侧的墙体缝隙里钻出来,触须已经碰到了他的肩膀。王强头也不回,左手猛地一扬,一把扳手精准地砸在那只蟑螂的复眼上,绿色的汁液溅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咬着牙喊:“引线接好了!就等你信号!”
我挥斧劈开一只从侧面扑来的蟑螂,斧刃上的绿色汁液甩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再等十秒!李健,压制顶部!”我喊道。李健的枪声密集起来,他显然是换了散弹模式,子弹打在钢筋和墙体上,溅起的碎石和蟑螂的尸体一起坠落,暂时挡住了后续蟑螂的进攻路线。可就在这时,我的耳朵突然捕捉到更诡异的声响——不是蟑螂的爬行声,而是混杂着拖拽和低沉嘶吼的动静,从废墟右侧的缺口处传来。那声音黏腻又嘶哑,像生锈的锯子在啃咬骨头,比蟑螂的嘶鸣更让人心头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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