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驶离安全区东侧吊桥时,晨光刚刚刺破云层。淡金色的光线斜斜地洒在废墟上,给断裂的混凝土和扭曲的钢筋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泽。远处,几只乌鸦在枯树上盘旋,发出粗哑的叫声。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满是裂纹的挡风玻璃观察着前方的道路。这条通往堡垒的路我们已经走过几次,但每次走都让人神经紧绷——路两旁的建筑废墟像张开的巨口,每一个阴影里都可能藏着危险。
“林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马文在后座突然开口,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几乎听不清,“创世生物为什么要先打堡垒?从战术上讲,直接攻击安全区不是更有效率吗?”
我思考了几秒:“可能有几个原因。第一,堡垒地势高,能俯瞰周边十几公里。如果被创世生物占领,他们就能在那里建立观察哨和炮兵阵地,安全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底下。”
“第二呢?”
“第二,堡垒是安全区的东侧屏障。如果堡垒失守,创世生物可以从东侧和西侧同时进攻,我们会被两面夹击。而且......”我顿了顿,“赵三和他的铁手帮是现在唯一明确站在我们这边的外部力量。如果创世生物能拿下堡垒、消灭或收编铁手帮,就等于斩断了我们的外援,同时也向其他幸存者团体传递了一个信号:反抗创世生物的下场就是灭亡。”
马文沉默了一会儿:“所以这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场心理战。”
“对。”我点头,“创世生物要的不只是安全区的技术和资源,他们要的是绝对的服从。任何敢于反抗的团体,都会被他们当作杀鸡儆猴的对象。”
皮卡颠簸着驶过一个坑洼,车身剧烈摇晃。小陈低声咒骂了一句,紧紧握住方向盘。前方的道路开始爬坡,两旁的建筑废墟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灌木和倾倒的树木。
我们已经进入了堡垒的警戒范围。
废弃堡垒出现在视野里时,晨光已经完全铺满了大地。
那是一座民国时期修建的炮楼遗址,矗立在一处孤立的高地上。炮楼主体由青砖和混凝土浇筑而成,经过近百年的风雨侵蚀,墙体斑驳开裂,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但整体结构依然稳固,像一个沉默的巨人俯瞰着四周的荒野。
赵三接手后,在炮楼外围加砌了一圈两米高的矮墙。墙是用碎石和水泥粗糙地糊起来的,表面凹凸不平,但厚度惊人,目测超过一米。矮墙上每隔五米就有一个射击孔,孔口用钢板加固,形成一个个黑黢黢的眼睛。
远远望去,整个堡垒就像个半开的铁壳,既显露着防御的决心,又保持着警惕的含蓄。
皮卡在距离堡垒两百米处停了下来。继续前进会进入射击范围,而且引擎声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步行过去。”我推开车门,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清晨的露水打湿了鞋面,带来一阵凉意。
我们四人呈散兵队形向堡垒移动。我走在最前面,消防斧横在身前;马文跟在我身后,背包里的工具叮当作响;张远拄着拐杖走在中间,虽然腿脚不便,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小陈殿后,手里端着一把猎枪,枪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距离堡垒一百米时,墙头上突然传来拉动枪栓的咔嗒声。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谁?报暗号!”一个粗哑的男声从射击孔后传来。
我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敌意,然后扬声回应:“青藤绕墙,火种不灭。”
这是昨天和赵三约定的暗号。“青藤绕墙”指的是堡垒外墙爬满的藤蔓,“火种不灭”则是我们共同的信念——无论末世多么黑暗,人类文明的火焰不能熄灭。
墙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矮墙中段的一扇小门缓缓打开——那其实不是门,而是一个用木板和铁皮拼凑的活动挡板。几个脑袋从射击孔里探出来,确认是我们后,才放下了吊桥。
说是吊桥,其实就是两块厚木板用绳子绑在一起,架在矮墙外的壕沟上。壕沟不深,只有一米左右,但底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桩。
我们走过摇摇晃晃的吊桥,进入堡垒内部。迎面而来的是混杂的气味:汗味、烟草味、铁锈味,还有食物煮熟的淡淡香气。
赵三亲自在门口等候。他穿着脏兮兮的工装裤,上身只套了一件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和肩膀上狰狞的伤疤。那只机械铁爪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爪尖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干完活。
“林默,你来得正好。”赵三没有寒暄,直奔主题,脸色凝重,“昨晚我这也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西南边的沟里晃悠。我派人去追,没追上,这帮孙子溜得比兔子还快。”
我心里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后半夜,大概凌晨三点。哨兵听到动静,我带了五个弟兄出去,只看到几个黑影往西边跑了。”赵三啐了一口,“妈的,要不是天黑怕中埋伏,我非追上去撕了他们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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