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购清单上的其他材料相对简单:土豆、洋葱、牛奶、黄油、面粉、肉豆蔻粉。细妹还自作主张加了两样——一点胡萝卜增甜,几片培根提鲜。
回到苏菲家厨房,挑战才真正开始。阿福是中式点心师傅,对西式浓汤毫无经验;细妹的理论知识来自五分钟的网页浏览;小风倒是会泡茶,但烹饪仅限于煮方便面。
“先处理土豆,”细妹照着手机念,“去皮切块,洋葱切丁...”
阿福刀工好,很快搞定。小风负责切培根,结果切得大小不一,细的细粗的粗。
“然后呢?”阿福问。
“锅里放黄油,融化后炒洋葱和培根...”
阿福开火,黄油在锅里滋滋作响。洋葱丁倒下去,香气立刻出来了。但火候没控制好,洋葱有点焦了。
“没关系没关系,”细妹安慰道,“焦一点更香...大概吧。”
接着是加面粉,这是做浓汤的关键步骤。阿福按照食谱说的,加了两勺面粉翻炒,要炒到微黄。但他没掌握好,面粉结成小块,还有些粘锅了。
“加水!快加水!”小风急着说。
阿福手忙脚乱地加了些水,面粉块虽然化开了,但锅底糊了一层。三人相视苦笑——出师不利。
土豆下锅,加水没过,煮到软烂。这一步相对顺利,土豆很快就煮软了。接着是用搅拌机打成泥,阿福没有手持搅拌机,只能用普通的果汁机分批打。结果打得不均匀,有的完全成泥,有的还是小块。
“有颗粒感也挺好,”小风试图打圆场,“有口感。”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加奶酪和牛奶。阿福把切碎的艾登奶酪撒进汤里,随着温度升高,奶酪慢慢融化,汤变得浓稠,颜色也从奶白变成淡黄色。
“闻起来不错!”细妹凑近闻了闻,“有奶酪香。”
最后调味,加盐、黑胡椒,还有一小撮肉豆蔻粉。阿福尝了尝,皱起眉头:“味道...有点怪。”
小风和细妹也尝了。怎么说呢?不难喝,但肯定不是正宗的瑞士土豆奶酪汤。奶酪的味道太突出,盖过了土豆的甜;肉豆蔻放多了,有点辛辣;而且因为面粉没炒好,汤的口感不够顺滑,有点粉粉的。
“四不像,”阿福沮丧地说,“中不中,西不西,瑞不瑞。”
但他们没有时间重做了。苏菲在客厅咳嗽起来,声音听着揪心。
“就这样吧,”小风说,“至少是热的,有营养。”
三人把汤盛进碗里,撒上一点欧芹碎装饰——细妹从阳台上现摘的苏菲种的小盆栽。端着汤来到客厅,苏菲已经醒了,半靠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茫。
“苏菲姐,尝尝我们做的汤。”细妹小心地递过去。
苏菲接过碗,热气扑面而来。她低下头,看着碗里淡黄色的浓汤,表情复杂。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
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菲慢慢地咀嚼,咽下,又舀了一勺。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勺接一勺地喝。喝到一半时,她停了下来,肩膀微微颤抖。
“怎么了?不好喝吗?”阿福紧张地问。
苏菲摇摇头,抬起头时,眼睛里闪着泪光:“好喝...虽然不是妈妈做的味道...”
她放下碗,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妈妈做的汤,奶酪放得更多,土豆煮得更烂...肉豆蔻只放一点点,几乎尝不出来...她还会加一小块黄油在最后,让汤更亮...”
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我想家了...想我妈了...”
细妹坐到她身边,搂住她的肩膀。苏菲靠着细妹,像个委屈的孩子:“来中国八年了...每次生病都想喝这个汤...但自己做不出那个味道...中国的奶酪不一样,土豆不一样,连水都不一样...”
阿福和小风也坐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坚强、总是有条理、总是照顾别人的苏菲,原来也会想家,也会脆弱。
“苏菲姐,对不起,”阿福低声说,“我们没做好。”
苏菲摇摇头,反而笑了:“不,谢谢你们。这汤虽然味道不对,但...很温暖。”
她重新拿起碗,把剩下的汤喝完:“其实我想念的,可能不只是汤的味道。是妈妈做汤时哼的歌,是厨房里的热气,是窗外阿尔卑斯山的雪景,是生病时可以任性撒娇的感觉...”
她靠在沙发上,眼神飘向远方:“我妈做这个汤,要花一整个下午。慢慢切菜,慢慢煮,时不时尝尝味道。我在旁边做作业,她会给我讲她小时候的故事...那种慢,那种专注,那种被照顾的感觉...”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车声。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觉得我们太急了,”小风突然说,“急着做出‘正确的味道’,却忘了汤的本质是温暖和关怀。”
阿福点头:“就像我爷爷做点心,从来不赶时间。他说,急出来的东西,吃的人能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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