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家族旧物。”老张说,“可能与姑苏的医药文化有关。”
穿过熟悉的亭台水榭,他们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径。路尽头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青砖灰瓦,门前有两棵高大的芭蕉树。门上的铜锁已经锈迹斑斑。
王工作人员费力地打开锁,推开门时,一股陈旧纸张和木头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透过高高的木窗棂,能看见空气中飘浮的灰尘。
书房比想象的大。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虽然蒙着厚厚的灰尘,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气派。中间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桌上还摆着笔架、砚台、镇纸,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这就是徐老先生的书房。”王工作人员说,“据说他晚年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这里。”
细妹轻轻抚摸书桌表面,指尖沾了一层灰:“有种时光凝固的感觉。”
小风环顾四周:“从哪儿开始找?”
阿福想了想:“先找那个笑话本子。二爷爷说是个蓝布封面的本子。”
五人分头行动。老张和王工作人员检查书柜,细妹和小风翻找书桌抽屉,阿福则注意到墙角的一个藤编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旧信札和账本。阿福小心地翻看,大多是药材进货的记录和药方抄本。就在他快要放弃时,箱底露出一个蓝色的布角。
“找到了!”阿福小心地取出那个本子。
确实是蓝布封面,已经褪色发白,但依然能看出原来的颜色。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四个字:《一笑集》。
大家都围过来。阿福轻轻翻开第一页,墨迹娟秀:“甲子年春,集笑料百则,以解忧,以宽怀。徐景仁记。”
“徐景仁是你曾祖父的名字?”老张问。
阿福点头:“是。二爷爷提过。”
继续翻看,本子里果然记录了许多笑话、趣事、俏皮话,有的还配了简单的小插图。有市井趣闻,有文人轶事,甚至还有几则翻译过来的外国笑话。
“看这个,”细妹指着一则,“‘客问:何为快活?答曰:心上无事,身上无病,袋中有钱,手中有书,是为快活。’”
小风笑道:“这境界,现在人也达不到啊。”
翻到中间时,他们发现了一些特别的记录。不是笑话,而是一些病例:
“丙寅年三月初七,李记绸庄老板心结郁积,三月不笑。予讲‘呆女婿拜寿’故事三则,其开怀大笑,病愈。”
“丁卯年腊月十二,周家媳妇产后忧郁,终日以泪洗面。予教其小儿歌谣三首,令每日与婴孩共唱。半月后,笑容重现。”
“戊辰年端午,学子王生乡试不第,欲投河。予邀其游虎丘,讲范进中举故事。其破涕为笑,次年再试,竟中秀才。”
每则记录后面,都有一行小字:“药引:会心一笑。”
老张激动地说:“这就是‘笑医’的医案记录!太珍贵了!”
继续往后翻,在最后一页,他们发现了一张折叠的纸。纸已经发黄变脆,阿福小心翼翼地展开。
纸上是一副完整的药方,标题正是“藕园徐氏舒心散”。药材有十二味,每味后面都注明了用量和炮制方法。最后一行写着:“药引:清晨第一笑。”
“药引是‘笑’?”细妹惊讶道,“这怎么入药?”
老张仔细研究药方:“我明白了。这些药材都是辅助,真正起作用的是‘笑’。徐老先生让病人先服汤药,调理身体,然后在清晨心情最舒畅的时候,通过笑话、趣事引其发笑。笑能舒肝解郁,这才是治本。”
阿福忽然想起二爷爷的话:“所以曾祖父藏起来的‘万能药方’...”
“可能根本不是药材的方子。”小风接话。
就在此时,王工作人员在检查书柜顶层时,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个小小的紫檀木盒,盒子上刻着四个字:一笑千金。
打开盒子,里面没有药材,只有一卷宣纸。展开宣纸,上面是徐景仁的笔迹:
“余行医五十载,见病者无数。有身病可医,有心病难治。然察得一理:凡能真心开怀者,百病易愈;终日愁眉者,小恙难痊。”
“故集毕生心得,成一‘万能药方’,传于后世。此方无需药材,不费分文,人人可得,时时可用。”
“其方曰:多笑一笑。”
“清晨笑,一日顺;睡前笑,一夜安。人前笑,友朋聚;独处笑,心神宁。顺境笑,福更长;逆境笑,愁自消。”
“笑为心药,能通淤塞;笑为良友,能解孤寂;笑为明灯,能照暗途;笑为春风,能化寒冰。”
“后世子孙谨记:但存欢喜心,便是长生方;但能开怀笑,胜服千金药。”
落款是:“己巳年冬,藕园老人徐景仁绝笔。”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所有人都被这简单的“药方”震撼了。
良久,老张才轻声说:“这才是真正的传承。不是具体的药方,而是一种生活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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