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推开门时，灶上的灵蜜粥正冒着乳白的热气，林秀捏着缝衣针的手顿了顿，眼角的细纹里盛着暖光：“逍儿回来啦？粥温在锅里，快喝——凉了灵蜜就凝住了。”他应了一声，洗去手上的泥渍，指腹还留着灵田土的糙感，端起粥碗时，灵蜜的甜香裹着米香撞进鼻腔，暖得胸口发颤。

喝完粥，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小锄——锄柄上还沾着母亲 yesterday 缝补时蹭的棉絮——转身往祖祠走。祖祠的门是三百年前的老槐木做的，门框裂着细细的缝，挂着块褪色的蓝布帘，风一吹就晃，像极了墨尘半透明的衣角。云逍掀开布帘，香案上的灵牌正泛着微弱的青光，“云墨尘”三个字刻得很深，边缘还沾着三百年前的香灰——那是墨尘的本名，也是云家最后一位金丹修士的名字。

“爷爷，我来了。”他轻声说，点燃一支松烟香。烟丝卷着灵蜜的甜气飘起来，裹住灵牌前慢慢浮现的白衣人影。墨尘皱着眉，指尖拨弄着香灰，声音像浸了三百年的霜：“你倒会挑时候——刚用散灵粉喂了聚灵草，就来我这邀功？”云逍笑了笑，摸了摸左眉的月牙疤——那里还留着昨晚催动灵体的热意：“不是邀功，是怕聚灵草明天出事。”

墨尘飘到香案边，指尖点了点他的额头，半透明的衣袖扫过香烛，火星子跳了跳：“出事？你当黑袍人的散灵粉是灵田的粪肥？那是用十株散灵草磨的，里面混了蚀骨诀的余毒——聚灵草吸收了毒性，明天会爆发出三倍的灵气。要是你压不住，整个青岚村的灵脉都会震荡，到时候落霞宗的巡山弟子闻着灵气味儿来，你以为能藏得住灵体？”

云逍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攥住香案的边缘，指节泛着青白：“我以为……以为散灵粉只是压制灵气……”“你以为的事多了！”墨尘打断他，腰间的生锈玉佩泛着淡淡的黄色——那是魂力消耗的征兆，“黑袍人是幽冥阁的执事，他们的东西哪有简单的？今天的散灵粉是试探：你要是真废了，他们明天直接拆灵田；你要是没废，他们就知道你有底牌，接下来会派更狠的角色来。”

云逍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母亲的遗物，也是墨尘的栖身之所：“那明天……我该怎么做？”墨尘的声音软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像风拂过灵麦秆：“用《归园田居诀》的‘藏拙篇’，把聚灵草的灵气往土里引，别让它飘出灵田半步。记住，只引到云家的地，别碰李家的土——李云峰的鼻子比灵犬还灵，要是灵气进了他家的地，他立刻会带着人来砸门。”

云逍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香案上的灵牌：“那您的魂体……上次挡李云峰的一击，是不是……”墨尘笑了，眼角的细纹像灵田的田埂：“操心你自己吧——我这魂体还能撑半个月。等你处理完李家的事，赶紧去迷雾森林的西麓找养魂花。那花长在老槐树的树洞里，要半夜的月光才开，树洞里有只守花的蜘蛛，别碰它——毒牙里藏着蚀骨液，沾着就烂肉。”

云逍的眼睛有点发热，伸手去抓墨尘的手腕，可指尖穿过了他的袖子，只碰到一团带着松烟味的风：“我会尽快的，爷爷。”墨尘飘回灵牌旁，身影慢慢变得透明，声音像落在香灰里的雪：“回去吧——明天要早起，别误了时辰。”

云逍捡起青铜小锄，对着灵牌鞠了一躬，转身掀开布帘。夜风裹着灵麦的焦香吹进来，吹得香案上的灵烛晃了晃，青光洒在他的灰布短打上，像铺了一层薄霜。他回头望了一眼，灵牌前的白衣人影已经不见了，只剩半支松烟香在香炉里烧着，烟丝绕着灵牌转，像墨尘未说出口的叮嘱。

回到房间，他把青铜小锄放在床头——锄柄上的“逍儿”二字是母亲用烧红的针烫的，还留着淡淡的温度——然后盘腿坐在床上，运转《归园田居诀》。混元真气顺着经脉流淌，像灵田的溪水，裹着聚灵草的青光在体内循环。他想起墨尘的告诫，想起明天要引的灵气，想起李家院子里飘的黑烟，手指慢慢攥成拳：“爷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窗外的月亮爬上了树梢，银白的光洒在他的脸上，左眉的月牙疤泛着淡青色的光——像藏在眉梢的星星。云逍闭上眼睛，听着灵田的风穿过窗户，听着聚灵草在土里舒展根须的声音，慢慢睡着了。梦里，他看见墨尘站在灵田边，白衣胜雪，手里拿着把青铜小锄，笑着对他喊：“小子，来帮我锄草！”他跑过去，锄尖落下，聚灵草疯了似的长，青光裹着灵麦的香，飘满了整个青岚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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