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刚撞开云家院门,一股焦糊味就呛进喉咙——灵田的青禾被踩得稀烂,灶屋的瓦罐摔在地上,里面的药渣混着泥土。父亲云战被粗麻绳绑在老槐树上,左胸口的血浸透了灰布衫,母亲林秀抱着云岚缩在墙角,李家打手的刀背正抵在云岚的太阳穴,寒光映得孩子的脸煞白。黑袍人站在台阶上,黑袍下摆滴着灵泉的水,声音像砂纸蹭过木板:“云家的废柴,倒有胆子回来?”
云逍的指尖掐进掌心,左眉的月牙疤烫得像块烧红的铁。他攥紧青铜小锄——那是母亲攒了三个月铜板买的,锄尖还沾着早上给灵麦松土的泥。混元真气顺着血脉涌到锄柄,地里突然窜出十几根手腕粗的青藤,像活蛇般缠住打手的脚踝,把他们摔得四仰八叉。“放开我爹!”他吼着,藤条顺着槐树爬上去,要绞断绑云战的绳子。
黑袍人嗤笑一声,指尖弹出一团黑烟。黑烟碰到青藤,立刻腐蚀出密密麻麻的洞,藤条“啪”地断裂,散落一地焦灰。“小娃娃的灵植术,也配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他的金属义肢敲了敲台阶,“今天要么交出混元灵体的秘密,要么——”他抬手指向云岚,“让你弟弟给你陪葬。”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院中的青石板裂开一道缝,缝隙里冒出白雾——是秘境灵泉的味道!苏清月的叫声从巷口传来:“云木头!洞府崩塌了!黑袍人触发了石室的星斗阵机关!”她的紫裙沾着泥,银环在震动中发出尖锐的嗡鸣,墨尘的残魂飘在她旁边,身影淡得几乎要透明:“快带家人去祖祠!祖祠的聚灵阵能挡落石!”
云战挣扎着喊:“逍儿,别管我们!去关阵眼——不然整个青岚村都要埋了!”话音未落,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从村西方向砸过来,砸在灵田的井台上,溅起的碎石划破了林秀的袖口。云岚吓得哭起来,往林秀怀里缩:“娘,我怕……”
云逍的指甲掐进手心——一边是家人的命,一边是全村人的安危。这时,之前那只灵狐突然从他怀里跳出来,对着东边的墙角叫了一声。那里有口破水缸,缸底压着块青石板——正是之前秘境的密道入口!“苏清月!带他们走密道!”他喊着,转身往村口跑,灰布短打被风掀起来,像株在风暴里不倒的灵麦。
苏清月反应极快,她拽住林秀的胳膊,墨尘用魂力托着云战,灵狐咬着云岚的衣角往密道拽。云逍往洞府跑,路上的青石板不断裂开,他用灵植术催发路边的杨树,让树干挡住落石。等他钻进秘境密道时,石室的石门已经裂成两半,星图的光芒从缝隙里漏出来,照得岩壁上的符文凭空燃烧。
石室中央的星图正冒着黑烟——黑袍人的蚀骨咒腐蚀了阵眼!云逍扑过去,把手按在星图中心,混元真气像潮水般涌进去。星图的光芒突然暴涨,把黑烟逼得节节后退,崩塌的震动慢慢减弱。背后传来脚步声,黑袍人站在门口,金属义肢踩着碎石:“你以为能挡住?这咒术连金丹修士都解不开!”
苏清月突然从密道冲进来,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盖过了崩塌声:“黑袍怪!你的对手是我!”她的天衍十三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把石室的碎石劈得乱飞。黑袍人侧身躲开,剑刃划破他的黑袍,露出里面枯槁的手臂——原来他的身体早被邪功腐蚀成了空壳。
云逍的额头渗出冷汗,混元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星图的符文终于重新亮起,黑烟彻底消散。石室的顶部还在掉碎石,但已经不会再塌了。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钻进密道:“云逍,你等着——幽冥阁不会放过你!”
苏清月要追,云逍拉住她的手腕:“先回去看家人!”两人扒开密道的碎石,等回到云家院子时,墨尘正坐在老槐树下,养魂花插在他脚边的土里,花瓣上的荧光正慢慢恢复。云岚扑过来,抱着云逍的腰大哭:“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逍摸着弟弟的头,抬头看向洞府的方向——那里的烟雾还没散,石室已经毁了。墨尘的声音像风穿过树叶:“石室虽毁,可星图的传承……”云逍捡起脚边一块沾着符文的碎石,指尖蹭过上面的纹路:“传承不在石头里,在心里。”他望着西边的天空,夕阳把云染成血红色,但风里已经有了灵草的香气——灵田的根还在,家人还在,就什么都能重来。
远处传来李云峰的骂声:“云逍!你毁了我的好事,我要拆了你家的灵田!”云逍攥紧青铜小锄,左眉的疤不再发烫,反而变得清凉。他转头对苏清月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走,去给灵田浇水——明天还要种新的青禾呢。”
风里传来灵麦抽穗的声音,混着云岚的笑声。云逍知道,战争才刚刚开始,但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人骂“废柴”的小男孩了。他有灵体,有家人,有朋友,还有一田的灵草——足够撑起整个云家的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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