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揉碎在灵田的青禾叶尖时，云逍正蹲在新翻的土垄前，指尖捏着粒深褐色的聚灵麦种子——这是昨日从先祖木箱里取出的，壳上还沾着帛书的墨香。他把种子按进松松软软的土里，指腹的淡金灵气顺着泥土渗下去，像给种子盖了层温温的棉被。苏清月蹲在旁边，雪团扒着她的膝盖，爪子沾了灵田的土，在她月白裙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禾苗印：“你说这种子真能长出金麦粒？”她戳了戳土坑，指尖的淡蓝灵气撞进金芒里，种子竟微微动了动。

云逍笑出声，眉梢的月牙疤弯成浅弧：“墨尘说先祖当年用这麦种，把云家的灵田养得比落霞宗的还肥。”话音未落，陈掌柜的烟袋锅子“滋滋”响着晃过来，往常总挂着笑的脸此刻皱成了老树皮：“逍娃，你没听见村里的闲话？”他把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火星子溅在土垄上，“有人说你是妖邪，灵田里的草会吃人——昨儿晚黑张阿公说，看见你灵田里的藤蔓立起来，像要扑他。”

苏清月的剑“唰”地抽出来，雪团炸成毛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鸣：“李家的狗嘴又在乱吠！我去撕了李浩的舌头！”云逍拽住她的袖子，指尖的金芒顺着布料渗进她手腕——这是混元灵体的安抚术，能让急躁的情绪慢下来：“先找张阿公，他眼疾才好，定是中了什么东西。”

张阿公的土坯房里飘着浓得呛人的艾草香，老人缩在炕角，手攥着旱烟袋，指甲盖泛着青灰：“逍娃，我不是故意……昨儿晚黑我去灵泉眼挑水，看见你灵田里的草都动了，枝桠像人的手，要抓我脚踝……”云逍坐在炕沿，伸手碰了碰老人的脉门——混元灵体的感知里，脉门深处缠着一丝黑气，像附在草叶上的蚜虫。“阿公，闭眼睛，我给你揉一揉。”他指尖泛着金芒，顺着老人的手腕往上推，黑气慢慢被逼出来，顺着指缝散成白雾。张阿公突然眨了眨眼，浑浊的眼睛亮起来：“逍娃，我刚才好像梦到有人往我碗里撒灰……灰是黑的，闻着像腐肉。”

墨尘的残魂突然出现在窗口，白衣泛着淡光，声音像落在灵草上的露：“是迷魂散。邪修的小把戏，能引动人的幻觉，还能顺着言语传。”苏清月的剑刃“嗡”地颤了颤：“果然是李家勾结的黑袍人！”云逍望着窗外的灵田，指尖的金芒慢慢收进掌心——他想起昨日墨尘的提醒，李云峰不会善罢甘休，原来这“不善罢甘休”，是用谣言戳人心窝子。

院门外突然传来吵闹声。王婶拽着柱子的手，脸色煞白如纸：“逍娃！柱子说看见你灵田里的草在笑！穗子像人的嘴，露着白牙！”柱子缩在母亲怀里，小手指着灵田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哭腔：“真的！草叶子还晃，像要抓我！”云逍蹲下来，摸了摸柱子的头——小男孩脉门里也缠着一丝黑气，比张阿公的淡些。他指尖的金芒轻轻覆上去，黑气散得更快，柱子突然笑了，伸手拽住云逍的袖子：“哥哥，我刚才看见草变成糖了！草莓味的！”

王婶的眼泪“唰”地掉下来，抱住柱子的头：“逍娃，我刚才差点信了那些鬼话……我不是人，居然怀疑你！”云逍摇头，指腹蹭了蹭柱子沾着泥土的脸颊：“不是婶子的错。有人想让咱们怕，但灵田的草不会骗咱们——你看，柱子现在知道，草是甜的，不是吃人的。”

正午的太阳爬上灵田的上空时，云逍站在聚灵麦的土垄前，身后跟着全村的人。他蹲下来，指尖的金芒覆在刚冒芽的聚灵麦上——嫩黄的芽尖突然疯长，转眼间变成半人高的麦秆，穗子上结满饱满的麦粒，每一粒都泛着淡金的光，像撒了把星星。“这是聚灵麦，”他声音不大，却像灵泉的水，润进每个人心里，“种在田埂上，能聚十倍灵气。王婶家的柱子喝了麦粥，再也不会感冒；张阿公的眼疾，用麦秆熬水擦，能好得更快；陈叔的灵草，浇了麦秆泡的水，能多结三茬籽。”

苏清月站在他旁边，雪团趴在她怀里，尾巴扫过她的手背：“大家看——这就是李家说的‘妖草’！能让柱子不生病，能让阿公眼亮，能让咱们村的灵田变肥沃！李家怕的不是妖邪，是云逍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她的声音像铜铃，撞破了晨雾里的谣言，撞进每个人心里。

陈掌柜最先反应过来，粗糙的手掌拍得“啪啪”响：“对！李家怕咱们日子好过！逍娃是咱们的灵植师，不是妖邪！”王婶抱着柱子，抹了抹眼泪，伸手摸了摸聚灵麦的穗子：“这麦秆是暖的，像我家柱子的小爪子。李家的鬼话，骗不了我！”人群里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张阿公拄着拐杖挤进来，摸了摸麦穗：“我刚才的梦是假的，这草是活的，是给咱们带来福分的！”

云逍望着眼前的人群，望着随风摇晃的聚灵麦，指尖的金芒慢慢收起来。他知道，谣言虽破，但李云峰的下一步动作不会远——远处的李家大院里，李浩正摔碎一个青瓷杯，碎片溅在青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响。李云峰坐在太师椅上，指尖摩挲着骷髅头玉佩，身后的黑袍人发出沙哑的笑：“别急，迷魂散只是开胃菜。等聚灵麦种满全村，再浇点‘加料’的水，那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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