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的红漆门槛刚被云逍踩过，檐角的灯笼就晃了晃——灯影里，酒客们的脸都泛着暧昧的红，唯有西北角那桌的灰袍汉子，脸白得像浸了水的纸，连端酒的手都在抖。云逍攥紧袖中的紫灵兰，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凉——这栋楼里的魔气，比巷口浓了三倍，连空气都带着股腐坏的甜腥味。

“客官，里边请！”店小二的抹布搭在肩上，扫过云逍脸上的假疤时顿了顿，又迅速堆起笑，“要雅间还是大厅？”云逍压低声音，指节敲了敲腰间的钱袋：“大厅偏桌，来壶竹叶青。”碎银子落在店小二手心的瞬间，他瞥见对方袖口沾着的黑灰——是幽冥阁成员常用的“蚀骨粉”，沾肤即烂。

角落的桌子刚好对着灰袍汉子的背。云逍坐下时，故意把椅子蹭出声响，趁机将紫灵兰的香气散开来——淡紫色的雾气裹着混元真气，像层看不见的网，把周围三尺内的魔气都压进了地板缝。隔壁桌的商人正在说“今年灵米涨价”，可他的耳朵里，全是灰袍汉子粗重的喘气声：“……生魂草要藏好，黑袍大人说，这是最后一批原料。”

一只枯瘦的手从灰袍下伸出来，拍了拍桌上的黑木盒。盒缝里漏出的红雾像活物般扭曲，云逍的灵植亲和能力瞬间被触发——那些红雾里，藏着无数细碎的魂鸣，像被踩住尾巴的猫，尖得刺耳朵。他的指尖不自觉颤了颤，混元真气顺着桌腿钻过去，轻轻碰了碰黑木盒——盒里的生魂草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找到了归处。

“混元灵体的消息呢？”另一个灰袍汉子摸出幅皱巴巴的画像，正是周黑牙递来的那张，“通元坊的线人说，那小子左眉有月牙疤，卖的灵草比丹宗的还醇。”云逍的后颈突然发烫——假疤下的真疤正在跳，像被人用针挑着。他抓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液里映出他的脸，假疤歪歪扭扭的，倒真像那么回事。

窗外突然传来猫叫——是雪团的声音！云逍抬头，看见苏清月的紫衣衣角在巷口晃了晃，银环的反光透过窗纸渗进来。他刚要松口气，就听见灰袍汉子猛地拍桌：“谁在碰我的草？！”黑木盒的盖子“啪”地弹开，十株红得滴血的生魂草滚出来，叶片上的魂火像小眼睛般，直勾勾盯着云逍。

云逍的反应比闪电还快——他抓起酒壶砸向旁边的柱子，酒液混着紫灵兰的香气溅得满地都是，瞬间驱散了半间楼的魔气。灰袍汉子嘶吼着掏出毒针，可手腕刚抬起来，就被一根青藤缠住了——是云逍用灵植万化诀催出来的，藤上的倒刺扎进皮肤，渗出黑血。“是混元灵体！”有人喊，“抓住他，黑袍大人要活的！”

窗户突然“哗啦”一声碎了——苏清月抱着雪团跳进来，天衍剑的剑气劈断了向云逍刺来的刀：“云逍，我掩护你！”雪团的尾巴炸开，喷出一团寒气，冻住了两个扑过来的邪修的脚。云逍趁机抓起黑木盒，把生魂草塞进怀里，然后反手拍出一掌——混元真气撞在墙上，震得灯笼掉下来，正好砸在一个邪修的头上。

“撤！”云逍拽住苏清月的袖子，往楼梯口跑。身后的邪修扔出毒烟弹，可紫灵兰的香气像面墙，把毒烟都挡在了三步之外。他们冲出望月楼时，巷口的风刚好吹过来，苏清月的紫衣被吹得猎猎作响，银环叮当作响：“刚才太险了！他们居然认出你了！”云逍摸了摸怀里的生魂草，魂火已经弱了，正安静地贴着他的胸口：“不是认出我，是我的混元真气惊动了生魂草。”

他们跑到仙草阁后面的巷子里，云逍才停下喘气。他从怀里掏出张皱纸——是刚才从灰袍汉子身上摸来的，上面写着“明日亥时，破庙交易血元丹药材”，还有黑袍人的落款：“事成之后，混元灵体的精血归我。”苏清月攥紧剑鞘，银环勒得手腕发红：“明天我们去埋伏他们！我倒要看看，幽冥阁的邪修有多厉害！”

云逍把紫灵兰插在巷口的墙缝里，淡紫色的香气飘得很远，连墙根的蒲公英都开了花。他望着天上的月亮，指尖的混元真气慢慢运转——生魂草的魂鸣还在他脑子里转，可这次，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苏清月在身边，灵田的土在怀里，还有紫灵兰的香气，永远不会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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