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峰的宁静,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喘息。
在云浅月日以继夜的悉心照料与混沌灵力的温养下,墨渊的伤势恢复得比云澜长老预想的还要快。不过十余日,他受损的经脉已初步愈合,枯竭的灵力也开始重新滋生,虽然距离痊愈尚需时日,但至少已能自行运转功法,脸色也恢复了少许血色。
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因那日敞开心扉的交谈而变得更加不同。无需过多言语,一个眼神交汇,一次指尖的轻触,都流淌着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温情。墨渊虽然依旧话少,但那冰封的眉眼却柔和了许多,看向云浅月时,眼底深处总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暖意。
云浅月更是将那份心意化作了行动,变着法子为他调理身体,搜罗各种有益恢复的灵食药膳,将静室打理得温馨舒适。她甚至从药圃移了几株喜阴的宁神花放在窗台,淡紫色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这充满药味的空间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柔色。
这日傍晚,云浅月刚伺候墨渊服下今日份的丹药,正拿着一柄玉梳,动作轻柔地为他梳理有些凌乱的墨发。墨渊闭目养神,感受着发丝被温柔对待的触感,以及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定。
然而,这份宁定并未持续太久。
骤然间,一股极其锐利、冰冷、带着北境特有寒冽气息的波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药王峰的层层禁制,如同无形的箭矢,精准无比地射入静室,悬停在墨渊面前!
那是一枚冰晶凝结而成的剑符,通体剔透,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剑符表面,那熟悉的、令人压抑的荆棘缠绕星辰古剑的纹路,正闪烁着急促而不祥的幽光!
墨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刚刚凝聚不久的暖意瞬间冰消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凝重与一丝压抑的怒意。他甚至能感觉到,背部那沉寂了数日的荆棘剑印,在这枚剑符出现的刹那,不受控制地灼热、刺痛起来!
云浅月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冰晶剑符,心头猛地一沉。不好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
墨渊伸出手,指尖触及那冰晶剑符的瞬间,剑符骤然破碎,化作无数冰晶粉尘,却又在下一刻凝聚成一行行由纯粹剑意构成的、冰冷刺骨的文字,悬浮在半空之中:
【玄煞异动,封印不稳,裂痕已现其三。
族内争议不休,激进之声日盛。
三年之约作废。
限尔一年之内,速归北境,承剑体,镇玄煞。
逾期不至,视同叛族,届时……勿谓言之不预!】
冰冷的文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与赤裸裸的威胁,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墨渊和云浅月的心上!
三年之约作废!一年之内必须回归!
逾期不至,视同叛族!
最后那句“勿谓言之不预”,更是充满了森然的杀机!这意味着,一年之后,若墨渊不主动回去,玄霜世家将不惜动用一切手段,甚至可能是那位执剑长老墨刑亲自出手,强行将他擒回北境!
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由剑意凝聚的文字,散发着幽幽寒光,映照着墨渊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的脸庞,和云浅月因震惊与愤怒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云浅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抓住墨渊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找到一丝支撑,“你的伤还没好!三年之约是他们自己定的,凭什么说作废就作废!”
墨渊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文字,尤其是“玄煞异动,封印不稳”以及“激进之声日盛”这两句。他比云浅月更了解玄霜世家,更明白这两句话背后所代表的严峻形势。
万载玄煞的异动加剧,意味着北境乃至整个五域面临的危机正在迫近。而家族内部“激进派”声音高涨,则意味着主张利用玄煞之力、甚至可能采取更极端手段的那批人,正在占据上风!
他若再不回去,不仅自身会被视为叛族,恐怕整个玄霜世家的走向,都会滑向一个不可预测的、危险的深渊!
可是……一年!
只有一年时间!
他如今伤势未愈,混沌剑元尚在摸索阶段,实力远未达到能从容应对北境传承与家族内斗的程度!更何况,还有皇朝与“暗渊”的威胁如芒在背!
巨大的压力如同冰山般轰然压下,几乎让他窒息。背部的荆棘剑印因他情绪的剧烈波动而灼痛难当,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在反复穿刺。
“墨渊……”云浅月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那通过共生联系传来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负面情绪,心疼得无以复加。她用力抱住他的手臂,试图用自己的温度驱散他的冰冷,“你别怕,我们……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年就一年!这一年里,我们拼尽全力提升实力!我帮你!我们一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墨渊缓缓转过头,看向她。少女的眼眶泛红,里面盛满了对他的担忧、对不公的愤怒,以及一种与他共同面对一切的决绝。在那双清澈眼眸的倒影里,他看到了自己苍白而扭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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