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前的誓言,如同在两人心间铸下了一座不朽的丰碑。那夜之后,萦绕在墨渊眉宇间的沉重与阴郁似乎被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也更加坚定的锋芒。而云浅月,则仿佛被注入了无限的勇气,眼眸中的光芒愈发清澈执着。
他们不再沉溺于对未来的忧虑,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应对眼前迫在眉睫的危机之中。目标明确,心无旁骛。
墨渊的修炼变得更加高效且有针对性。他不再盲目追求力量的提升,而是着重于巩固初成的三色混沌剑元,锤炼其稳定性与掌控力。同时,他开始有意识地引导、甚至主动刺激背部的荆棘剑印,在云浅月混沌灵力的护持下,尝试着更深层次地沟通、理解那股属于“诛邪剑体”的本源力量,而非一味地抗拒与压制。
云浅月则一边辅助墨渊修炼,一边疯狂汲取着藏经阁中所有关于上古遗迹、秘境险地以及快速提升实力方法的典籍知识。她知道,按部就班的修炼无法满足一年的期限,他们需要机缘,需要在外界的生死磨砺中寻求突破。
半月之后,墨渊的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新生的混沌剑元也初步稳固。这一日,两人联袂求见清虚真人。
青云殿内,清虚真人看着殿下并肩而立、气息愈发沉凝和谐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更多的仍是凝重。
“师尊(掌门)。”二人行礼。
“不必多礼。”清虚真人抬手,目光落在墨渊身上,“渊儿,你的伤势……”
“已无大碍,劳师尊挂心。”墨渊沉声回应,语气平稳,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清虚真人微微颔首,又看向云浅月:“浅月,你气息也凝实了不少。”
“弟子不敢懈怠。”云浅月恭敬道。
清虚真人沉吟片刻,道:“北境传讯之事,宗门已知晓。一年之期,确实紧迫。你二人……有何打算?”他目光如炬,看着这对已然做出决断的年轻人。
墨渊与云浅月对视一眼,由墨渊上前一步,拱手道:“师尊,坐守宗门,静待期限降临,非弟子所愿,亦非破局之道。弟子与浅月商议,决定主动外出历练,寻求突破机缘,以期在一年之内,拥有足以应对北境变故的实力!”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云浅月也紧接着道:“掌门,弟子查阅古籍,发现几处上古遗迹或险地,或许存有能快速提升实力或对混沌剑元有益的遗泽。我等愿前往一探,于生死磨砺中寻求突破!”
清虚真人静静地看着他们,殿内一时寂静。他能感受到两人话语中那股破釜沉舟的意志,以及彼此间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撑。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化为决然:“好!雏鹰终须搏击长空!你二人既有此志,宗门自当支持!”
他袖袍一拂,一枚看似古朴无华的玉简飞向墨渊。
“此乃宗门秘藏的一份残图,其上标注了几处疑似上古宗门遗址或天地奇险之地。其中一些,连宗门也未曾完全探索,凶险异常,但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或许,能在其中找到你们需要的机缘。”
墨渊郑重地接过玉简,神识微微一扫,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气息与几处光点标记,心中一动:“多谢师尊!”
“此行凶险,远超以往。”清虚真人语气肃然,“皇朝动向不明,‘暗渊’虎视眈眈,北境压力迫近,外界已是风雨欲来。你二人需时刻警惕,相互扶持,凡事谋定而后动,保全自身为上!”
“弟子谨记师尊(掌门)教诲!”二人齐声应道。
“去吧。”清虚真人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宗门,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墨渊与云浅月深深一拜,不再多言,转身毅然走出了青云殿。
殿外,天光正好。巨大的广场上,得知消息的几位交好同门已在此等候。
“墨师兄,云师姐,你们真要走了?”一位面容稚嫩、曾受过云浅月指点炼丹的外门弟子依依不舍地问道。
云澜长老也闻讯赶来,塞给云浅月好几个装满各类丹药的玉瓶,又拍了拍墨渊的肩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与一句:“一切小心。”
玄磬长老更是直接,将一枚封印着他三道最强剑气的玉符塞到墨渊手中:“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捏碎它!老夫剁了那些不开眼的!”
简单的告别,却承载着同门最真挚的关切。墨渊虽依旧面色冷峻,但看向众人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他拱手,对着众人,也对着身后巍峨的青云殿,深深一礼。
云浅月亦是眼眶微红,与几位师姐一一话别。
没有过多的缠绵与伤感,因为他们知道,前方的路必须去走,身上的担子必须去扛。
当日,两人便收拾好行装,主要是云浅月准备的各类丹药、灵材以及那枚记载着残图的玉简。墨渊的东西向来简单,一柄剑,几件玄衣,足矣。
夕阳西下,将天边云彩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两人站在青云宗的山门之外,回望那云雾缭绕、如同仙境般的宗门故土。
“准备好了吗?”墨渊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夕阳为她白皙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眼眸亮如星辰。
云浅月深吸一口山间清冷的空气,用力点头,唇角扬起一抹混合着坚定与期待的笑容:“准备好了!”
她主动伸出手,握住了他微凉而宽大的手掌。
墨渊反手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在掌心,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和力量。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宗门,然后毅然转身,面向那苍茫未知的远方。
“我们走。”
两道流光,一玄一青,自青云宗山门前冲天而起,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鹰隼,义无反顾地投入那广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很快便化作了天际的两个小点,消失在了绚烂的晚霞深处。
山风呼啸,吹动着他们的衣袂,也送他们踏上征途。
前方,是未知的险地,是潜伏的杀机,是迫近的宿命。
但,亦是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是共同书写的传奇,是彼此守护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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