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州边境往南三百里,有一座雄关。
关城依山而建,城墙高达五十丈,通体由青黑色的“玄铁岩”筑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防御符文。城墙沿着两侧山脊蜿蜒而上,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将南下的通道牢牢锁死。
这就是中州北境第一雄关——天雄关。
关名“天雄”,取“天险雄关”之意。自建成以来,历经三次大规模战争,从未被正面攻破过。关内常驻十万边军,由元婴巅峰大将尉迟雄镇守,是中州抵御北境威胁的最重要屏障。
但此刻,这座千年雄关却显得有些……狼狈。
墨渊站在关外三里处的一座小山丘上,俯瞰着关城。
城墙上到处都是修补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焦黑的爆炸坑。城墙下堆积着大量破损的攻城器械残骸,以及……无数来不及清理的尸体。
有暗渊修士的,也有中州边军的。
尸体已经腐烂发臭,引来成群的食腐鸟在空中盘旋。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和尸臭混合的刺鼻气味,令人作呕。
“战争……”楚惊澜站在他身旁,声音低沉,“比想象中更残酷。”
他在青云宗时也参加过宗门任务,剿灭过邪修,但那些都是小规模战斗。像这样尸横遍野的战场,他也是第一次见。
苏雨柔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楚惊澜的手臂。她是医修,见过死人,但没见过这么多死人。而且很多尸体死状凄惨,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烧成焦炭。
赤霞更是不堪,已经蹲在一边干呕起来。
她虽然经历了炎帝陵试炼,但那毕竟只是试炼。眼前这种真实战场的血腥景象,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墨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想起了霜穹城,想起了那些死去的族人,想起了父亲最后的微笑。
战争从来都是这样,无论正义与否,付出的都是鲜活的生命。
“走吧。”他最终说,“进城。”
四人朝着关城走去。
关城的正门紧闭,只有侧面的一个小门开着,有士兵把守。看到他们靠近,守门士兵立刻警惕地举起长矛。
“站住!什么人?”
墨渊出示了清虚真人给的令牌——不是青云宗令牌,而是五域盟约的“巡察使”令牌。这是临行前清虚真人特意给他的,在中州战场上,这个令牌比青云宗亲传的身份更好用。
士兵检查了令牌,脸色立刻变得恭敬。
“原来是巡察使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尉迟将军!”
他匆匆跑进城内。
片刻后,一个身着黑色铠甲、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大汉大步走来。他约莫四十多岁,身高九尺,走路带风,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脸上那道从额头斜跨到下巴的狰狞刀疤,让他看起来凶悍无比。
“末将尉迟雄,见过巡察使!”大汉抱拳行礼,声音如同洪钟,“不知巡察使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的态度很客气,但墨渊能感觉到,那双锐利的眼睛正在审视自己。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元婴修士?
虽然确实感应到了元婴期的气息,但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像话。五域盟约派这么年轻的巡察使来前线,是觉得天雄关不重要,还是……另有深意?
“尉迟将军不必多礼。”墨渊平静道,“在下墨渊,奉青云宗清虚真人之命,前来协助守关。”
“青云宗?”尉迟雄眼睛一亮,“可是那位剑斩暗渊化神的清虚真人?”
“正是家师。”
这话让尉迟雄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清虚真人在中州的名声很大。三百年前那场大战,他一个人就斩了暗渊两位魔君,重创一位化神长老,是中州皇朝重点拉拢的对象。
既然是清虚真人的弟子,那实力应该不差。
“墨巡察使,请!”尉迟雄侧身让路,“关内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四人跟随他走进关城。
城内比城外更加触目惊心。
街道两旁的房屋大多被毁,有些还在冒着黑烟。到处都是伤员,有的躺在路边呻吟,有的被军医简单包扎后抬走。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浓重的药味和焦糊味。
“三天前,暗渊发动了一次大规模进攻。”尉迟雄边走边解释,“出动了两艘蚀灵舰,二十位元婴魔君,三百金丹,五千筑基。那一战打了整整一天一夜,我们虽然守住了,但伤亡……超过三万。”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墨渊听出了其中的沉重。
三万。
天雄关常驻兵力十万,一战就损失了三成。而且死的都是精锐边军,补充起来极其困难。
“暗渊的损失呢?”楚惊澜问。
“他们?”尉迟雄冷笑,“死了不到五千。但对他们来说,五千修士根本不算什么。暗渊在北境经营三百年,控制的修士数以百万计,死五千连皮毛都伤不到。”
这就是暗渊最可怕的地方——他们不在乎人命。
无论是敌人的命,还是自己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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