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深吸一口气，语速急促却清晰地禀报起来：“自您走后，那王氏的气焰越发嚣张。老爷他…”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老爷他非但不加约束，反而…反而觉得主母攀上了高枝，对家里生意有益，对王氏所为更是睁只眼闭只眼，甚至…甚至默许纵容！”

季达面色不变，心中却冷笑。果然如此，季昀那个自私自利、只看重权势钱财的父亲，怎会有一丝一毫的父子温情？庶出的子女在他眼中，恐怕连棋子都不如，只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废子。

“杨姨娘和婉儿近来如何？”

“苦啊！”万福叹道，“王氏克扣用度是常事，动辄打骂罚跪。五小姐年前病了一场，那王氏连郎中都不请，还是杨姨娘偷偷当了最后一件首饰才…才勉强抓了药。最近更是…更是因为一点小事，五小姐被主母用皮鞭打得好几天不能下床！”万福说着。

季达的指节捏得微微发白，但语气依旧平静：“王氏的倚仗，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万福精神一振，压低声音，“不是什么小吏！是实打实的官员！姓胡，名炜，官居东魏尚书省下的一个郎中（注：北魏/东魏尚书省设郎中，为各曹司长官，品级不高但身处机要，且常外放为地方大员），据说是当今大丞相高欢麾下得用的爪牙！此番是因公务来到郯城，暂驻于此，具体和王氏关系还不清楚。这胡郎中为人…极为跋扈，其手下护卫在城中横行无忌，横征暴敛，欺压商户，连县尊大人似乎都颇多忌惮，不敢深管。”

一个郎中？季达眉头微挑。这确实有分量得多。王氏倒是好手段，竟然能搭上这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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