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城与平阳交界处的山林小道上,数支看似寻常的商队、樵夫乃至走亲访友的队伍,正悄无声息地向平阳县城汇聚。这些队伍成员虽衣着普通,但眼神锐利,步履沉稳,正是秦勇精心挑选的百名“过山风”精锐。他们凭借“季记”车马行的路引和货物掩护,又根据张承提供的平阳城防漏洞信息,分批化整为零,如同水滴渗入沙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风声鹤唳的平阳县城。
此时的平阳县城,确如惊弓之鸟。三日前,几股联合起来的山匪再度袭扰城外乡里,甚至一度逼近城门,虽未破城,却将留守的县兵吓得够呛,至今城门盘查极严,每日仅开放数个时辰。可恨的是,把守城门的兵卒在这危难时刻居然还趁机敲诈勒索,对进出城的百姓商旅强行索要“进城费”、“平安钱”,怨声载道,却无人敢言。
郯城县衙后院,季达正听取万福的日常汇报。如今郯城内部事务井井有条,刘二狗因黑风岭和卧底金银帮的功绩,已被提拔为季达的护卫头领,统率着数十名从青训营脱颖而出、又在黑风岭经过实战锤炼的精锐少年,负责季达本人、县衙及季府别院的核心安保。这些少年对季达忠诚无比,身手矫健,纪律严明,成为季达手中一把锋利的短刃。
“平阳那边,秦勇他们应该已经就位了。”季达放下茶杯,目光投向平阳方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期待。整个计划如同张开的弓,箭已搭上,只待时机。
平阳城内,一家挂着“季记”幌子的车马行后院,实则为本次行动指挥中心。秦勇褪去伪装,神色冷峻。孙三郎、牛大力等几名得力队长正肃立面前。
“目标已基本摸清。”孙三郎低声道,“县令张德贵,今日午后曾出现在县衙,后返回城西宅邸,再无外出。其府邸护卫约二十人,多为酒囊饭袋。县丞、主簿、典史以及几个关键房的书吏头目,住处和习惯也已掌握。”
秦勇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按原计划,今夜子时动手!牛大力,你带一队直扑张德贵宅邸,务必生擒其全家,控制府邸!孙三郎,你带人解决县丞。其余各队,按计划分头行动,目标:主簿、典史、户房、刑房掌案书吏!行动要快、要静!得手后,全部押往张德贵宅邸汇合!我在车马行等候消息,”又对牛大力道:“一旦你那边得手,立刻发信号!”
“明白!”众人低声领命,眼中闪烁着猎豹般的寒光。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唯有打更人悠长的梆子声在夜空回荡。平阳城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喘息。
城西,张德贵的宅邸从外看只是一座占地颇广、门墙高耸的普通官宅。然而,就在梆子声落下不久,数条黑影如狸猫般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解决了打盹的门房和巡逻的护院。牛大力一马当先,手持包了棉布的铁尺,率领队员直扑内宅。
内宅一处灯火通明的花厅里,丝竹之声隐约可闻。四十多岁的县令张德贵,肥头大耳,穿着宽松的绸衫,正半躺在软榻上,眯着眼听着小曲,四个衣衫单薄的舞姬战战兢兢地扭动着腰肢。他身边还坐着两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是他的儿子,眼神淫邪地在舞姬身上逡巡。
“爹,这几个妞儿不错,今晚…”长子张蟠搓着手,涎着脸道。
张德贵哼了一声,挥挥手:“急什么?等老子听完曲儿…”
话音未落,花厅门被人一脚踹开!牛大力等人如神兵天降,瞬间涌入!
“什么人?!”张德贵吓得一哆嗦,猛地坐起,色厉内荏地吼道:“大胆狂徒!可知本官是谁?敢闯县令府邸,不想活了!”
牛大力根本不废话,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掐住张德贵的脖子,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反手一记耳光!
“啪!”一声脆响,张德贵满口牙齿混着血水喷出,惨叫声戛然而止,被打懵了。
“爹!”两个儿子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跑,就被其他队员按倒在地,捆得结结实实。那些乐师舞姬更是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过片刻之间。
几乎同时,平阳城其他几处目标宅邸也上演着类似场景。孙三郎带人潜入县丞家,那县丞正与小妾饮酒作乐,被从被窝里拖出来时还一脸茫然。抓捕主簿、典史等人的行动也异常顺利,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胥吏,在真正的精锐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不到一个时辰,牛大力派出的传信兵已赶到车马行:“秦头儿,县令府邸已控制,张德贵及亲眷家属已被擒获!”
秦勇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下令:“发信号!各队得手后,即刻将目标押往县令府邸!”
三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哨音升空,在夜空中炸开。这是约定的成功信号。
秦勇迅速赶往赵德贵宅邸。从外面看,这宅子虽大,却也不显山露水。但一进大门,绕过影壁,秦勇便愣住了!
眼前哪里是寻常官宅?简直是缩小的皇家园林!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假山层叠,湖泊荡漾!月光下,甚至能看到湖中有鸳鸯嬉水,岸边有鹿群徜徉,假山上还有仙鹤翩跹!这张德贵竟将邻近的几家宅院全部打通,改造得如此奢华!秦勇在护卫引领下,走了近半刻钟,才来到作为临时关押点的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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