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嫔。
这个名字在苏笑笑脑中盘旋。一个深居简出、几乎被遗忘的妃嫔,竟是落霞坡那个言语尖锐、警告她离开宇文皓的“故人”。她为何对“星坠之人”和宇文皓如此在意?她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疑问暂且压下,眼前的重点是楚清漪的“百花宴”。请柬做得极其精致,带着南疆特有的异域风情,言辞客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小姐,这肯定没安好心!咱们能不能称病不去啊?”翠果看着请柬,一脸忧虑。
“不去?”苏笑笑摩挲着请柬边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去岂不是显得我怕了她?正好,我也想会会这位处心积虑的公主殿下。”
她知道,楚清漪选择在皇家别苑设宴,又广邀京中贵女,就是为了在公开场合,利用“星坠”之说,将她彻底钉在耻辱柱上。之前的市井流言只是开胃小菜,这“百花宴”才是正餐。
但她苏笑笑,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三日后,皇家别苑,百花宴。
苑内果然名不虚传,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蝶舞蜂喧。衣着华丽的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言笑晏晏,但眼角的余光,却都不约而同地瞥向入口处。
当苏笑笑带着翠果出现时,原本喧闹的场面有瞬间的凝滞。
她今日穿了一身并不十分扎眼、但剪裁得体的水绿色衣裙,妆容清淡,唯独腰间那枚莹润夺目的狐狸玉佩,彰显着不凡的身份。她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完全不受近日流言的影响,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嫉妒,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林嫣然坐在不远处,与她目光相接时,露出一抹冰冷的、带着期待的笑意。
楚清漪作为主人,坐在上首。她今日打扮得格外明艳,南疆风格的华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她看到苏笑笑,脸上立刻绽开毫无破绽的亲切笑容:
“苏姑娘来了,快请入座。本宫还以为苏姑娘近日事忙,无暇前来呢。”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暗指她被流言所困。不少贵女都掩唇低笑起来。
苏笑笑仿佛没听出弦外之音,坦然坐下,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亲自相邀,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来啊。何况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闲言碎语,岂能因噎废食?”
她一句话,既点明了流言的存在,又轻描淡写地将之归为“上不得台面”,反而显得那些看笑话的人格局小了。
楚清漪笑容不变,眼底却冷了一分。
宴会伊始,依旧是赏花、品茗、听曲那些常规流程。气氛看似和谐,却暗流涌动。
果然,酒过三巡,楚清漪放下酒杯,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笑笑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与担忧:
“说来,本宫近日在京中,听到一些关于苏姑娘的传闻,心中甚是疑惑。据说……苏姑娘落水醒来后,便性情大变,言行举止与以往大相径庭,更兼才华横溢,想法新奇,远超常人……”
她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缓缓继续:“我南疆古籍中曾有记载,天有异象,星辰坠落,有时会伴有异魂附体之事,谓之‘星坠之人’。此类人往往能带来莫测的变数,或福……或祸。”
“星坠之人”四个字一出,满场皆静!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苏笑笑身上,带着惊疑、恐惧和探究。
林嫣然适时地惊呼一声,用团扇掩住半张脸:“天呐!难道苏姑娘你……你真的是……”
楚清漪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本宫本不愿相信此等无稽之谈。但苏姑娘的变化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不由得让人心生疑虑。若真是‘星坠之人’,不知会为我大雍带来何种运数?实在令人忧心啊……”
她将“祸国殃民”的潜台词,包装得冠冕堂皇,直接将苏笑笑推到了风口浪尖。
面对这几乎图穷匕见的指控,苏笑笑却忽然笑了出来。不是强装镇定,而是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笑得肩膀都微微抖动。
她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笑懵了。
楚清漪蹙眉:“苏姑娘因何发笑?”
苏笑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笑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看着楚清漪,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调侃:
“公主殿下,我原以为您邀我来赏花,是觉得我这个人有趣,想交个朋友。闹了半天,您是把我当成说书先生话本里的主角了?还‘异魂附体’?‘星坠之人’?”
她站起身,环视一圈那些目瞪口呆的贵女,摊了摊手,表情无辜又带着点小得意:“我不过是落水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突然就想通了许多事情,觉得以前活得太过憋屈,决定换个活法儿罢了。怎么到了公主嘴里,就变得这么神神叨叨了?”
她走到一盆开得正盛的牡丹前,轻轻嗅了嗅,然后回头看向楚清漪,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戏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