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别院，气氛肃杀得如同坟场。

老嬷嬷仰面倒在简陋的床榻上，面色青紫，口鼻间隐有黑血，已然气绝。两名奉命看守的王府精锐，昏迷在地，面色同样泛着不正常的灰白，呼吸微弱。房间内并无明显打斗痕迹，唯独在靠近门边的桌角下，静静躺着一枚半个巴掌大小、质地温润的白玉符，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中心是一个古篆的“宝”字——这正是万宝阁身份标识的一种！

“王爷！属下失职！”负责别院守卫的侍卫长单膝跪地，面如死灰。

宇文皓脸色铁青，蹲下身仔细检查老嬷嬷和两名侍卫的状况，又拾起那枚玉符，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质，凤眸中寒光闪烁。

“不是你们的错。”他声音冰冷，“对方用的是极高明的迷香和混毒。迷香先放倒守卫，再对全无防备的老嬷嬷下毒。这玉符……”他冷笑一声，“丢得也太刻意了些。”

苏笑笑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惨状，胃里一阵翻腾。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他们自以为严密的保护下，如此轻易地被夺走了！而且，是以这种栽赃嫁祸的方式！

“王爷，这分明是栽赃！”她强忍着不适，开口道，“褚老刚走，转头就出事，还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他们是想挑起我们和万宝阁的矛盾？还是想灭口，顺便把水搅浑？”

“两种可能都有。”宇文皓站起身，将玉符收入袖中，眼神锐利如刀，“老嬷嬷是重要人证，知晓南疆秘典和赤焰金地图之事。杀她，可以掐断线索。栽赃万宝阁，则是一石二鸟——既让我们与万宝阁敌对，互相消耗，又能转移视线，让真正的凶手隐藏更深。”

他看向侍卫长：“立刻封锁消息！对外宣称老嬷嬷急病暴毙。将这两名兄弟抬下去，请最好的大夫，不惜一切代价救醒他们！他们可能看到或听到什么！”

“是！”

“另外，”宇文皓补充道，“暗中查访今日附近所有可疑人物，尤其是生面孔、货郎、游方僧道，一个都不能放过！重点查有无使用特殊迷香或毒药的痕迹！”

侍卫长领命而去。

宇文皓这才转向苏笑笑，见她脸色苍白，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放缓：“吓到了？”

苏笑笑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有些发涩：“我只是……觉得人命太轻贱了。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灭口，还栽赃陷害……”

“这就是权力的游戏，黑暗处的厮杀。”宇文皓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所以本王才不愿你过多卷入。但如今，你已身在局中。”

他拉着她走出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来到院中呼吸新鲜空气。

“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苏笑笑定了定神，眼中燃起怒火，“老嬷嬷不能白死，万宝阁也不能平白被泼脏水。王爷，我们得反击！”

“自然要查。”宇文皓颔首，“但对方手段狠辣，计划周密，且能如此精准地掌握老嬷嬷的藏身地点并下手，说明我们的内部，或者万宝阁内部，可能有他们的眼线。”

他沉吟道：“万宝阁那边，褚老刚与我们接触过就出事，他们恐怕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以万宝阁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必定会有所反应。我们或许可以……”

话未说完，赵坤再次匆匆而来，这次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两人心头一沉：

“王爷，苏姑娘！京兆府刚刚接到报案，城西‘墨韵斋’——就是那褚老所说的万宝阁联络点——昨夜遭窃！丢失了一些账册和信函。更蹊跷的是，现场同样留下了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宇文皓急问。

赵坤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烧焦的、带着独特暗纹的黑色布料碎片，以及一小撮灰白色的香灰。

“这布料……像是王府侍卫夏季常服的里衬料子。”赵坤低声道，“而这香灰，经初步辨认，有点像……我们王府暗卫有时会用的‘无痕香’的残迹！”

倒打一耙！栽赃之后，反手又陷害王府？！

宇文皓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苏笑笑也气得浑身发抖！这幕后黑手，不仅狠毒，而且狡诈至极！一套连环计，既要灭口，又要同时离间王府和万宝阁，甚至可能引发朝廷对王府的猜忌！

“好手段！”宇文皓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怒极反笑，“这是逼着本王和万宝阁互相撕咬，他好坐收渔利！”

“王爷，现在怎么办？”苏笑笑急道，“对方算准了我们会怀疑是彼此所为，如果我们和万宝阁真的冲突起来，就正中下怀了！”

宇文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对方越是如此，越说明他们害怕我们和万宝阁合作，或者害怕我们查下去。这说明，我们目前掌握的方向，可能已经接近了他们的核心秘密！”

他看向苏笑笑，目光决然：“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万宝阁那边，必须立刻接触，澄清误会，甚至……可以考虑有限度的合作，共同揪出这个躲在暗处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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