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在药香与紧绷的氛围中悄然流逝,转眼又过去两日。苏笑笑在宸王府的精心照料下,恢复速度堪称惊人。肩上的伤口已基本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疤,盘踞的黑气被压缩到仅有铜钱大小,顽固地附着在疤痕中心。内腑的不适大为减轻,虽然仍感气虚乏力,无法剧烈活动,但已能在翠果的搀扶下在屋内慢慢走动,甚至偶尔溜达到外间,对宇文皓处理公务进行“围观指导”。
当然,她的“指导”通常以吐槽和提出各种异想天开的方案为主。
“王爷,您这批复‘已阅,转相关司衙酌情办理’,太没有灵魂了!”苏笑笑扒着书房的门框,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正在批阅刑部关于红眼派余孽处置奏报的宇文皓,一本正经地建议,“应该改成‘阅,此等妖邪,给本王往死里查,查不清楚提头来见!’多霸气,多能体现您剿匪的决心!”
宇文皓头也不抬,笔下不停,淡淡道:“刑部自有法度章程,咆哮公文体不可取。”语气是一贯的平稳,但仔细听,似乎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
“法度章程也得有激情嘛!”苏笑笑撇撇嘴,慢慢挪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翠果连忙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对了,那个崔嬷嬷有动静了吗?还有那个送花小太监,招了没?”
这是她每日必问的环节。宇文皓也习惯了,放下笔,将审阅完的公文合上,才道:“崔嬷嬷行事极为谨慎,这两日除了正常当值,几乎足不出户,也未与任何可疑之人接触。监视的人回报,她甚至在独自一人时,也会下意识地用袖子遮住右手手背。”
“做贼心虚,欲盖弥彰。”苏笑笑点评,“越是谨慎,越说明她心里有鬼,而且很可能在等待什么指令。”
“不错。”宇文皓点头,“那个小太监,用了些手段,终于吐露了一点。他承认纸团是他放入窗缝,但声称自己只是收钱办事,对方蒙面,不知身份,只让他在特定时间将特定地点的纸团放入特定窗户,每次报酬一两银子。至于纸团内容,他从未看过。我们查过他的背景和收支,暂时未发现更大疑点,很可能是被利用的外围棋子。”
“丢卒保车,惯用伎俩。”苏笑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红眼派在宫里的布局层次分明,像崔嬷嬷这种知道内情、有特定标识的核心暗桩,和这种只知皮毛、用完即弃的外围工具人分开,确实更安全。那个‘月望’的纸条,是提醒崔嬷嬷时间,还是提醒静嫔那边的什么人?”
“都有可能。”宇文皓道,“兰芷轩这两日看似平静,但静嫔的状况……陈太医暗中诊脉后说,她体内的阴寒之气似乎有周期性波动,近两日又活跃了些,但又被我们用药物勉强压住。桑婆婆推测,月圆之夜阴气最盛,可能会引发她体内被‘饲养’之物的强烈反应,或者成为某种仪式的‘催化剂’。”
“催化剂……”苏笑笑喃喃重复,心中不祥的预感更浓。她看向宇文皓,认真道:“月圆之夜,你们打算怎么做?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
宇文皓凤眸微眯,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自然是请君入瓮,一网打尽。崔嬷嬷,兰芷轩,甚至可能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暗桩,都是网上的节点。月圆之夜他们必有动作,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他们自以为得计之时,收网擒拿。父皇已授予我全权,京城戍卫、宫中禁军,皆可调配。”
“动静会不会太大?打草惊蛇怎么办?”苏笑笑担心。
“明松暗紧。”宇文皓早有谋划,“表面一切如常,甚至故意在一些环节露出‘破绽’,引蛇出洞。暗地里,所有关键位置都已换上我们的人。只要他们动,就逃不过眼睛。”
苏笑笑听他安排得井井有条,稍稍安心,但想到那个逃遁无踪、手段诡异的祭司,又有些不安:“那个断手的老妖怪呢?他伤得不轻,但肯定不甘心。月圆之夜,他会不会亲自出手,或者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后手?”
“这正是最棘手之处。”宇文皓眉头微锁,“此人行踪诡秘,善于隐匿。我们搜捕多日,毫无所获。他要么有极其隐秘安全的巢穴,要么用了某种邪术完全改变了气息样貌。月圆之夜若他出现,必是雷霆一击。我已请钦天监和几位擅长追踪、破邪的异人暗中协助,加强了对京城地脉、异常能量波动的监控。但愿能有所发现。”
两人正说着,福伯在门外通传:“王爷,靖王妃又差人送了些补品和新鲜瓜果过来,说是南边刚进贡的,让苏姑娘尝尝鲜。另外……王妃还让带句话,问王爷何时得空,她有些‘体己话’想跟王爷说说。”
宇文皓和苏笑笑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宇文月这两日派人送东西送得很勤,但特意带话要私下说“体己话”,倒是头一回。
“知道了,告诉来人,本王稍后便去靖王府拜访皇姐。”宇文皓应道。
福伯退下后,苏笑笑眨眨眼,促狭道:“体己话?该不会是王妃姐姐看你这几天守着我这个‘病号’太辛苦,想给你做做思想工作,或者……介绍哪家贵女给你认识吧?”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有点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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