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还有,”宇文皓补充,“查查那对老夫妇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租住那房子的中介、保人,看能否顺藤摸瓜。”
赵坤领命退下。
苏笑笑听得心惊:“祭司真的藏在那里?他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就藏在京城民居之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可能是灯下黑。”宇文皓沉声道,“他料定我们会在偏僻处、地下、山林搜寻,反其道而行之,藏在闹市民居,确实不易被发现。若非崔嬷嬷这次联系露出马脚,加上那暗绿色粉末的特殊性,我们恐怕还要耗费更多时日。”
“现在找到了,要不要立刻抓人?”苏笑笑问。
“不急。”宇文皓摇头,“祭司狡猾,那处民居未必只有他一人,贸然行动恐生变数,或被他再次逃脱。既然知道了地点,便是瓮中之鳖。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布下天罗地网,等到月圆之夜他们行动之时,或者……等到他们露出更大破绽之时,再一举擒拿,同时斩断宫中和其他地方的联络线。”
苏笑笑明白他的考量,点头同意,但心中不安更甚:“月圆之夜就在五日后了……时间越来越紧。我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这毒咒……”她下意识摸了摸右肩疤痕中心那点顽固的黑气,“桑婆婆的药能压制,但要根除,还是得找到祭司拿到解药,或者破解咒法。我有点担心,到时候万一这毒咒发作,拖了后腿……”
“不会。”宇文皓斩钉截铁,“这几日,我会继续广寻名医异士,定要在月圆之夜前找到解决之法。你只需安心养着,相信我们。”
他的语气充满不容置疑的笃定,让苏笑笑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她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忽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相信,他们能闯过这一关。
夜色渐深,宇文皓督促苏笑笑按时休息。许是因为白日心思起伏,又讨论了这么多紧张的事,苏笑笑躺下后,辗转反侧,许久未能入睡。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又陷入了梦境。不再是冰冷黑暗和诡异的咒语吟唱,而是一片朦胧的、泛着微光的空间。她看到那个寒气玉盒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盒盖微微开启了一条缝隙,从中流淌出暗红色的、如同血液般粘稠的光雾。光雾中,隐约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挣扎、哭泣,那身影有些眼熟……像是静嫔?
她想走近看清楚,脚下却突然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
“啊!”她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心口砰砰直跳,额上渗出冷汗。
外间立刻传来响动,宇文皓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内室门口,手中还握着未曾放下的公文:“怎么了?做噩梦了?”
看到他的身影,苏笑笑惊悸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她坐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疲惫地道:“嗯,又梦到那个玉盒了……好像看到静嫔在里面……很奇怪的感觉。”
宇文皓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微凉,并无发热。“只是梦魇,别怕。桑婆婆说,你体内咒力未清,神魂易受侵扰,尤其是临近月圆,阴气渐盛,更容易引发异状。明日我让她再给你加一道安神固魂的巫药。”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苏笑笑“嗯”了一声,没有推开。
宇文皓在床边坐下,低声道:“睡不着的话,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苏笑笑没有拒绝。两人就这样,一个靠在床头,一个坐在床边,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彼此清浅的呼吸。没有更多的话语,却有一种奇异的宁静和默契在流淌。
窗外的月色,不知不觉间,又圆润了几分。距离那个注定不平静的月圆之夜,只剩下五天。
而暗处,那处被监视的民居内,一盏如豆的油灯下,断了一只手、气息衰败的祭司,正用仅剩的左手,蘸着暗绿色的药泥,在一块巴掌大小、刻画着繁复符文的黑色骨片上,缓缓书写着什么。他的嘴角,咧开一个扭曲而怨毒的笑容。
“快了……就快了……‘灵枢’已动,‘媒介’将成……月望之时,便是尔等祭奠我主之日……宇文皓,苏笑笑……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骨片上的符文,在药泥的浸润下,隐隐泛起暗红的光芒,与窗外渐圆的月亮,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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