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宇文皓显然也想到了类似的可能性，脸色沉凝：“婆婆，这些光点对静嫔目前的状态，是好是坏？它们能否帮助祛除阴寒之气？”

桑婆婆摇头：“光点数量太少，力量太微弱，目前只能起到极其有限的安抚和延缓作用，远不足以根除那积累了多年的阴寒邪气。而且，它们的存在似乎很‘脆弱’，老身不敢过度刺激，怕适得其反。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光点的出现，证明静嫔娘娘体内，并非完全被阴邪占据，还存在一丝被‘净化’或‘保护’的可能。这或许……是一个变数，一个我们之前未曾预料到的、对红眼派不利的变数。”

变数……

宇文皓和苏笑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隐隐的希望。

如果静嫔体内真的出现了抵抗红眼派邪术的力量，哪怕再微弱，也可能打乱对方的计划，甚至成为反击的契机！

“婆婆，这些光点能否加强？或者，我们能否利用它们做些什么？” 宇文皓问。

“难。” 桑婆婆直言，“光点来源不明，老身不敢贸然行事。除非……能找到其源头，或者弄明白它们出现的机制。但至少，有它们在，老身对静嫔娘娘的病情控制，又多了一分把握，或许能撑到月圆之后。”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送走桑婆婆，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宇文皓和苏笑笑两人。气氛有些凝重，又有些奇异的激荡。

“我的力量……怎么会跑到静嫔身体里？” 苏笑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也太玄幻了……难道我真是‘天选之女’，自带治疗光环？”

宇文皓看着她纠结又带着点自嘲的表情，心中的沉重反而被冲淡了些许。他伸手，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指，低声道：“无论原因如何，这或许是一个转机。你的力量在保护无辜之人，这不是坏事。至于原因……等此间事了，我们慢慢探究。”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苏笑笑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点了点头：“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不过……”她想了想，迟疑道，“你说，祭司或者红眼派，会不会也察觉到了静嫔体内的变化？如果他们发现自己的‘容器’或者‘通道’出现了‘杂质’，会怎么做？”

宇文皓眼神一凛：“要么，不惜代价强行清除这些‘杂质’；要么……改变计划，启用备用方案；要么……”他顿了顿，语气森寒，“加快进程，在‘杂质’产生影响之前，完成仪式！”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冲突可能提前，或者变得更加激烈。

“通知宫中，提高警惕，尤其是针对可能对静嫔不利的举动。” 宇文皓立刻做出决断，“同时，西城那边，可以再‘加把火’。”

“怎么加？” 苏笑笑问。

宇文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他们担心补给线，那我们就让他们更担心。让京兆尹放出消息，说在济世堂查获的‘赃物药材’中，发现了与几起‘离奇病患’相关的线索，正在追查所有近期购买过类似药材的人家，尤其是西城一带。并派几队差役，在西城几个主要街区‘随机’入户询问，做做样子。不求真的查到什么，但求让他们觉得，网正在收紧，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打草惊蛇，逼蛇出洞！

苏笑笑明白了他的意图，用力点头：“好主意！压力越大，他们犯错的几率就越高！”

计策已定，宇文皓立刻召来赵坤吩咐下去。

夜幕再次降临，王府内灯火通明。苏笑笑因为桑婆婆带来的消息，心绪难平，早早回了内室，却毫无睡意。她盘膝坐在床上，尝试感应自己体内那股所谓“高位格”的力量。平时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在中了咒毒、或者极度虚弱时，才能隐约察觉到一丝暖意护住心脉。

她闭上眼睛，努力集中精神，想象着那股力量的样子。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黑暗的内视中，她似乎真的“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金色光点，在她的心口位置缓缓旋转，散发出淡淡的暖意。而在金色光点的周围，则缠绕着一圈顽固的、充满不祥意味的暗红色丝线——那是“噬心咒”的残余。

她尝试用意念去触碰那金色光点，光点微微一亮，暖意似乎增强了一丝，但暗红丝线也立刻如同被刺激到的毒蛇般收缩缠绕，带来一阵心悸和寒意。她不敢再试，连忙退出内视状态，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看来，得先解决这该死的咒毒，才能好好研究这‘星坠’的力量。” 她喘了口气，无奈地想。

窗外，月影西斜，距离圆满，又近了一分。

京城西城，那处被严密监视的民居内，一片死寂。但暗哨回报，后半夜时，那间一直亮着微弱灯火的厢房内，曾短暂地传出一阵极其压抑的、仿佛野兽受伤般的低吼，以及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的闷响。随后，便是长久的、令人不安的寂静。

而皇宫深处，兰芷轩偏殿的屋檐阴影下，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殿内透出的、映着安神香袅袅青烟的窗纸。那双眼睛的主人，右手下意识地抚过左手手背——那里，一片暗红色的、枫叶状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山雨欲来，连片刻的宁静，都透着压抑的躁动。距离月圆之夜，仅剩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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