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皓沉默地听着。林嫣然的供词，与桑婆婆和钦天监的初步查验结果基本吻合——她确实长期被药物和邪术控制，心神受损，记忆混乱。她的行为，更多是出于被胁迫和身不由己，而非主动参与核心阴谋。但她也并非完全无辜，她的虚荣、软弱和最初的“默许”，给了红眼派可乘之机。

“那个‘神医’，以及与你联络的红眼派其他人，是谁？长相如何？联络方式是什么？”宇文皓追问。

林嫣然努力回忆，描述了几个模糊的形象和几个可能作为联络点的地点（多是些不起眼的茶楼、商铺），但她说那些人每次都伪装得很好，且接触时间很短，她所知有限。不过，她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个“神医”曾无意中提过，他们的“圣地”和“力量的源泉”，在“西边极远之地，黄沙掩埋的古国废墟之中”。

这与在矿洞发现的西域地图碎片，以及祭司可能逃往西域的线索，不谋而合！

“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什么？关于红眼派的计划、人员、或者他们在大雍的其他据点？”宇文皓最后问道。

林嫣然摇了摇头，疲惫地闭上眼：“我知道的……都说了。他们对我并不完全信任，许多事情都瞒着我。王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原谅。只求……只求不要牵连我的家族。父亲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带着哀求。

宇文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罪行，自有国法裁定。在事情彻底查清之前，你便留在这里。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密室。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林嫣然低声的啜泣隔绝在内。

回到地面书房，宇文皓将林嫣然的供词仔细记录下来，又召来赵坤和暗卫，根据林嫣然提供的线索，布置新的侦查任务。重点自然是那个“神医”和可能存在于京城的几个外围联络点，以及……西域方向。

“王爷，林嫣然的话，可信度有多少？”赵坤问。

“七八成。”宇文皓道，“与之前的查验和线索都能对上。她更多的是一个被利用和控制的棋子，而非核心成员。但她的供词也证实了，红眼派在京城乃至大雍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隐蔽，他们擅长利用人性的弱点和药物来控制目标。安国公府那边……”

“安国公今日又递了帖子，想求见王爷，并接回林小姐。”赵坤禀报。

“回绝他。告诉他，林嫣然涉及重大案件，需配合调查，暂时不能回府。让他安心闭门思过，朝廷自会查明真相，还他公道。”宇文皓冷冷道，“另外，加派人手，暗中监控安国公府，尤其是安国公及其几个儿子的动向。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毫不知情’。”

“是！”

安排好这些，宇文皓才稍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时，福伯来报，说苏笑笑醒了，正在用晚膳。

宇文皓立刻起身，朝安乐县主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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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笑笑确实醒了，而且胃口还不错。桌上摆着余厨子精心烹制的几样清淡滋补的菜肴和一碗熬得浓稠的鸡丝粥。她一边吃，一边听翠果叽叽喳喳地说着府里下午的趣事——胡班主又琢磨出了新戏法，逗得小丫鬟们惊叫连连；余厨子尝试做“炸薯条”失败了（土豆条变成了黑炭条），但他不屈不挠，说明天再试；还有她窗台那盆兰花，不知怎么的，今天下午突然开了两朵并蒂花，香气特别清雅……

“看来府里一切正常，挺好。”苏笑笑笑着听完，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宇文皓走进来时，就看到她眉眼含笑、气色红润的样子，心头一暖，连日的疲惫似乎也消散了些。

“精神不错。”他在她对面坐下。

“嗯，睡饱了，吃饱了，感觉好多了。”苏笑笑给他盛了碗粥，“你那边怎么样？林嫣然说什么了？”

宇文皓将林嫣然的供词，以及其中透露的关键信息——慢性药物控制、西域“圣地”线索等，简明扼要地告诉了苏笑笑。

苏笑笑听得眉头紧锁：“用药物和邪术控制人心……真是防不胜防。林嫣然……也挺可怜的。不过，她自己的问题也确实不小。”她顿了顿，“西域……听起来好远。红眼派的老巢真的在那里？”

“极有可能。祭司逃遁的方向，矿洞发现的地图，林嫣然的供词，都指向西域。”宇文皓沉声道，“我已禀明父皇，会加派密探前往西域查探。但这需要时间。眼下，我们还是先清理京城和周边的余孽。”

“嗯。”苏笑笑点头，又想到什么，“对了，我的‘星坠’之力，好像……有点变化。”

“哦？什么变化？”宇文皓关切地问。

苏笑笑放下筷子，伸出手掌，心念微动。一点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温暖的金色光晕在她掌心缓缓浮现，虽然依旧只有核桃大小，但光芒稳定，散发出的净化与生机气息更加明显。她尝试着让光晕缓缓飘起，悬浮在空中，虽然只维持了不到三息就溃散了，但这已经是之前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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