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的耐心在日复一日的严密监视和无功而返中,逐渐被消磨殆尽,转而化为一种焦躁和更深沉的狠厉。钱豹的“意外”身亡,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脸上,不仅折损了一名得力手下,更让他对陈宵的“秘密”产生了近乎疯狂的执念。他无法再忍受这种猫鼠游戏,他要撕开陈宵所有的伪装,将那秘密赤裸裸地攥在手中!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远距离的监视。他开始亲自下场,如同幽灵般,在陈宵可能出现的区域,尤其是雷鸣涧附近,进行高强度的、充满压迫感的巡视和试探。炼气后期(七层)的灵压不再刻意收敛,如同无形的潮水,时不时地扫过劳作中的罪奴,重点自然是落在陈宵身上。
这股灵压对于普通罪奴而言,如同山岳压顶,令人窒息,连抬头都困难。即便是陈宵,在不动用雷霆之力抵抗的情况下,也感到气血翻腾,行动滞涩,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这是赵虎的阳谋,他要通过这种持续的高压,逼迫陈宵露出马脚,或者……在他精神紧绷到极限时,找出破绽,雷霆一击!
除此之外,赵虎还调整了监工的巡逻班次和范围,使得陈宵想要像之前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秘径修炼,变得异常困难。好几次,陈宵刚刚找到机会靠近秘径入口,就被突然出现的监工巡逻队打断,不得不放弃计划。
修炼资源的获取和修炼时间的被压缩,让陈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赵虎这是要把他逼上绝路。继续隐忍,修炼停滞,等于坐以待毙;强行反抗,暴露实力,则可能引来赵虎的全力扑杀,甚至惊动更深处的林家高手。
危机,也是动力。
在这种无处不在的高压和生死一线的逼迫下,陈宵的神经时刻紧绷,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被提升到了极限。他需要更快!更灵活!更难以捕捉!才能在赵虎编织的这张大网中,找到缝隙,争得一线生机!
他想到了《九霄玄雷谱》中记载的一门身法——《雷影步》。
此法并非简单的速度爆发,而是将自身融入雷霆道韵之中,步法诡异莫测,动若惊雷,静若处子,修炼到高深境界,可化身雷影,穿梭虚实,速度激增,是绝佳的闪避、追击、乃至逃遁的秘术。
然而,修炼《雷影步》的门槛极高,需要对雷霆之力有极深的感悟和精准的掌控,更需引动一丝雷霆道韵加持己身。之前陈宵也尝试过参悟,但总觉得隔着一层迷雾,难以入门。
如今,在赵虎带来的死亡压力下,在一次次与监工巡逻队“擦肩而过”的惊险中,那种对速度、对隐匿、对瞬间爆发的极致渴望,如同催化剂般,点燃了他参悟《雷影步》的灵感。
夜晚,无法进入秘径,他便在宿舍洞穴最偏僻、监视相对薄弱的角落,以意念反复推演《雷影步》的法诀和步法轨迹。脑海中,那尊雷帝的身影仿佛活了过来,在无尽雷海中漫步,每一步踏出,都引动万雷相随,身形在炽烈的电光中明灭不定,无迹可寻。
他将自身代入其中,感受着那种与雷霆共鸣、化身电光的意境。同时,白日里被赵虎灵压压迫、被迫闪避监视的经历,也成了最好的参照。如何才能在那如同泥沼的灵压下更快移动?如何才能在那密集的视线中悄然消失?
他将这些问题,与《雷影步》的法诀一一印证。
“雷者,迅疾也,爆烈也,无常也……”
“身化雷光,意动影随……”
“动则霹雳惊鸿,静则电隐云中……”
一段段玄奥的口诀在他心间流淌,结合着实战的迫切需求,原本晦涩难懂的地方,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不再满足于意念推演。趁着一次深夜轮值看守矿道火炬(一种低贱且无人愿干的杂役,但此刻却给了他活动的空间)的机会,他来到一条无人废弃的支线矿道。
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回忆着被赵虎灵压锁定时的感觉,回忆着需要瞬间摆脱监视的急切。丹田内,紫金色雷种缓缓搏动,一丝丝精纯的雷霆之力被调动起来,并非用于攻击,而是按照《雷影步》独特的运行路线,流向双腿特定的经脉和穴窍。
起初,步伐僵硬,雷霆之力的流转滞涩不通,不仅没有增加速度,反而差点让自己绊倒。但他没有气馁,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调整。
矿道幽暗,只有远处火炬投来的摇曳光影。陈宵的身影在其中笨拙地移动着,时而前冲,时而后撤,时而诡异地折转,带起细微的风声和偶尔泄露的一丝电弧噼啪声。
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腿部经脉因为不熟悉的能量运转而传来酸胀刺痛感。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他能感觉到,当自己的意念与雷霆之力的运转、与步伐的变换达到某种微妙契合的瞬间,身体会陡然一轻,仿佛要挣脱大地的束缚,速度会有刹那的提升!
虽然这种状态极不稳定,转瞬即逝,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雷影步》的种子,已然在这高压的黑暗中,悄然埋下。
他需要更多的压力,更多的……生死之间的刺激,来催生这颗种子,让其破土发芽,乃至茁壮成长!
陈宵停下脚步,微微喘息,目光锐利地望向矿道外那无尽的黑暗,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赵虎那阴鸷的面容。
“来吧,看看是你的网先困住我,还是我的‘雷影’,先一步踏出你的牢笼!”
他低声自语,身影再次融入黑暗,继续着那枯燥而充满危险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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