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只是个容华,又没诞下皇嗣,若不是锦姝时常让内务府多关照她的份例,怕是连炭火都要被克扣。
锦姝对她温和一笑:“都是宫里的姐妹,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陈容华感激地点了点头,坐下时,眼底满是安心。
就在这时,锦姝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徐妃身上,收起了笑意,面无表情地问道:“本宫听说,徐妃最近给礼哥儿寻了许多书,还天天逼着他背书,可有此事?”
徐妃一愣,猛地抬起头,对上锦姝锐利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干笑两声:“回娘娘,礼哥儿颇喜读书,平日里总缠着臣妾要书看,臣妾这才寻了些名书给他,并非逼迫。”
她心里清楚,锦姝既然这么问,定是知道了实情——定是她宫里安插了探子,把她逼二皇子背书的事传了出去。
二皇子如今才三岁,正是玩闹的年纪,可她一心想让儿子将来能争储。
“礼哥儿如今才三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你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让他对读书产生厌烦。”锦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徐妃,你可明白?”
徐妃的身子轻轻颤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帕子,随后从容地低下头:“臣妾明白。”
可她垂下的眼帘后,却藏着一丝不屑——皇后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无非是怕她的二皇子太优秀,将来威胁到皇后腹中的孩子。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宫里的探子,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找出来!
锦姝没错过她眼底的异样,却也没点破,只轻“嗯”了一声,又转移了话题:“过些日子就是冬至,要去太庙祭祖。到时候你们穿的衣裳,可不要过于张扬,颜色以素净为主,首饰也别戴太多,免得失了祭祖的庄重。”
殿内再次响起整齐的应答声。
锦姝又想起一事,看向徐妃:“是了,卫御女如今住在你华清宫那,她性子冲动,又爱惹事,你多看着些,别让她做出什么糊涂事,影响了华清宫的名声。”
徐妃连忙应下:“臣妾省得,定会看好卫御女,不让她惹麻烦。”
——
长乐宫里,冷泉正捧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走进内殿。
柔婕妤靠在床沿边,身上盖着厚厚的狐裘被子,头发松散地垂在肩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干裂起皮。
她生得极美,就算病着,眉眼间的柔媚也没减几分,反倒添了几分“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的柔弱,活脱脱一个病西施。
“主子,今早的汤药熬好了,您趁热喝了吧。”冷泉把药碗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心疼。
这药汤是陆太医开的,药材名贵,却苦得厉害,每次柔婕妤喝的时候,都要皱半天眉。
柔婕妤咳了几声,接过药碗,看着碗里黑漆漆的药汁,皱着眉一饮而尽。放下碗时,她忍不住咂了咂嘴,声音有气无力:“真苦。”
冷泉连忙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又从一旁的木盒子里取出几颗红枣,递到她面前:“主子,苦也要喝啊,喝了药身子才能好。奴婢给您备了蜜饯枣,您吃一颗,就不觉得苦了。”
柔婕妤却摇了摇头,推开她的手:“不用了,嘴里苦得慌,吃什么都没味道。”
冷泉把汤婆子塞进她怀里,轻声劝道:“主子,您要快些好起来才行。只有身子好了,才能争宠,将来才能给大公主多谋些体面。”
柔婕妤闻言,忽然失笑,眼底满是自嘲:“争宠?我为陛下生下若姐儿,不也只混到个婕妤的位子?如今我又病成这样,陛下就算来看我,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待一两天就走。
来年选秀,宫里又会来许多年轻貌美的新人,我哪里争得过她们?更别说中宫的皇后了——她有母族撑腰,又怀了龙胎,将来地位只会更稳固。”
她顿了顿,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汤婆子,语气平静下来:“比起争宠,我更想活着。只要我好好活着,等将来成了太妃,有若姐儿在身边,日子也不会太差。总比那些没子嗣的嫔妃,老了只能在冷宫里孤独终老强。”
冷泉听了,也没再说什么。
柔婕妤说得没错,在这后宫里,有皇嗣傍身,就算不得宠,晚年也能有个依靠。更何况大公主是皇帝的长女,只要大公主平安长大,柔婕妤将来的日子,定然不会差。
“若姐儿呢?醒了吗?”柔婕妤想起女儿,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冷泉拦住了。
“大公主刚起不久,正在外间洗漱呢,想来也快好了。”冷泉连忙扶着她躺好,又给她掖了掖被角,“主子您快别动了,这天这么冷,您身子弱,要是再受了寒,可就更难好了。”
柔婕妤抿唇一笑,看着冷泉忙碌的身影,半晌才出声:“你不过比我小两岁,如今怎么倒像个老妈子似的,天天叮嘱我这叮嘱我那。”
冷泉也笑了,却没回应,只转身去外间,想看看大公主洗漱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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