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有一事。幕僚小心翼翼地说,丽贵太妃又托病不见。淮王近日频繁出入寿安宫,恐怕......
诚王脸色阴沉如水:母妃这是要弃我于不顾啊。他握紧拳头,罢了,没有母妃相助,本王一样能成事!
——
寿安宫内,丽贵太妃跪在佛前,手中佛珠快速转动。香炉中青烟袅袅,却抚不平她眉间的皱纹。
娘娘,诚王爷又递帖子求见了。曲嬷嬷轻声禀报。
丽贵太妃手中佛珠一顿,闭了闭眼,并未回应什么。
曲嬷嬷欲言又止:娘娘,这已经是王爷第七次求见了。他毕竟是您的......
住口!丽贵太妃突然厉声喝道,随即又颓然叹息,桓哥儿走上这条路,本宫如何能见他?凌哥儿说得对,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她想起小儿子那日的恳求:母妃,二皇兄这是自寻死路!陛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您若插手,儿臣也保不住您......
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丽贵太妃怔怔地看着满地珠子,泪水无声滑落。
拾起来吧。她轻声道,哀家要继续诵经。
曲嬷嬷默默拾起佛珠,重新串好。
她接过,又开始一遍遍念诵佛号,仿佛这样就能洗去心中的不安与愧疚。
——
乾清宫内,姜止樾正在批阅奏折。
康意轻手轻脚地进来,低声道:陛下,诚王府有动静了。王爷秘密调集了府中私兵,还派人去了封地。
姜止樾笔下不停:继续盯着。徐逸远那边呢?
徐公子今日去了西郊大营,以操练为名集结了部分兵力。还有......康意犹豫了一下,二皇子今日去见了徐妃娘娘,娘娘似乎......与他断绝了关系。
姜止樾终于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徐氏这是要保全姜靖礼。他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陈容华待他如何?
视如己出。前日还有宫人议论二皇子身世,被陈容华当场罚了。
姜止樾点点头。
康意正要退下,姜止樾又叫住他:锦姝这几日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日夜研读奏章,还召见了几位大臣询问政务。昨日亲自检查了宫防,重新安排了侍卫轮值。
姜止樾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她总是这样,从不让人操心。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凤仪宫的方向,后日朕就要离京了,去请锦姝过来吧。
当夜,帝后二人在御书房密谈至深夜,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皇帝亲征那日,嫔妃百官相送。沈知昀同谢予怀也已然秘密到京,就等着腊月初四的时候了。
北疆连破三城,姜止樾赶到前线时,钱将军才拼死守下了源州。
雪刃燎原朔风裹挟着冰霰砸在玄铁战旗上,发出细密的脆响。
姜止樾解下披风裹住冻僵的传令兵,指腹擦过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城头字大旗被风雪撕扯得只剩残角,远处敌军营帐如墨色长蛇蜿蜒在雪岭间,火把明灭如鬼火。
陛下三日前派去的斥候至今未归。钱将军的铠甲上结着冰棱,说话时哈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敌军似是用投石车将火油混着雪块投来,城墙半数箭楼已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无数裹着硫磺的雪弹划破夜空,将半边城墙映成诡异的赤红色。
姜止樾猛地攥紧腰间佩剑,寒铁剑柄沁得掌心发麻。他望着漫天坠落的,忽然想起离京皇后递来的锦囊——素绢上寥寥八字:以雪制雪,反守为攻。
传令下去,收集城中所有烈酒!他扯开领口金扣,凛冽寒风灌入甲胄,命工匠连夜打造千具铁瓮,将烈酒与硝石、桐油混合!
三更时分,雪势骤然转急。
他披着玄狐大氅登上了望塔,脚下积雪没过脚踝,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远处敌军营地炊烟渐起,显然在准备夜袭。
姜止樾凝视着翻滚的雪幕,忽然将酒盏狠狠掷向城墙:点火!
刹那间,千具铁瓮自城头倾泻而下。混合着烈酒的雪团在半空炸裂,化作漫天赤焰,将纷扬的雪片烧成金红色。
敌军的惊呼声与战马的嘶鸣被呼啸的风声吞没,沾着桐油的雪火顺着盔甲缝隙渗入皮肉,在雪地上拖曳出蜿蜒的血痕。
姜止樾握紧染血的缰绳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雪焚阵撕开敌军防线,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方才督战时吸入太多硝烟,喉间泛起铁锈味。
……
——
济地的雨季悄然褪去,细碎的雪粒簌簌而下,相较于寒风刺骨的临京,这里竟多了几分暖意。
杨侧妃倚坐在窗前,望着飘落的雪花出神,呼啸的北风卷着雪沫灌进屋内,她却恍若未觉,任由寒意侵袭。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拂鹃掀开帘子匆匆走进来,见窗户大敞,连忙上前将其掩上,又熟练地斟了一杯热茶,“快暖暖身子,别着了凉。”
杨侧妃这才如梦初醒,双手捧着温热的茶盏,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却始终暖不了心底的寒凉,她轻轻摇了摇头,“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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