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明显然也并未试图去推翻他们的论断,更没有那种要说服他们接受自己某种新异想法的意图。
他的目的,似乎更倾向于一种表达的自由,甚至,或许还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观察他人反应的恶趣味。
“或许吧,”时明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那笑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又带着点疏离。
“不用太在意我的看法。看到你们仅仅因为我的一句简单问话,就如此兴师动众、齐聚探究的样子,反倒让我觉得……压力颇大呢。”
他最后的话语带着一丝调侃,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四位代表着洪荒至高境界的存在。
看着他这般近乎轻佻、与眼前严肃探究氛围格格不入的模样,女娲、鸿钧、太清和遁一四人,竟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种短暂的、略显诡异的沉默之中。
混沌气流在周围呼啸,更衬托出这份沉默的突兀。
“时明道友。”最终还是气质最为沉静无为的太清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平稳,白眉下的眼眸清澈而深邃,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询。
“你方才所言所行,莫非……只是在戏弄、或者说,调侃我等么?”
“当然没有。”时明立刻回应,表情甚至显得有点无辜,他摊了摊手,“我很认真的。只不过,我认真提出的那个问题,不是已经被你们用充分的理由和真理,轻易就否定了么?”
他嘴上说着没有,但那轻松的语气、含笑的眼神,以及话语中隐含的意味,几乎摆明了就是在肯定太清的猜测。
他刚才那番作态,确实带了几分戏谑与调侃的成分。
“时明道友。”遁一那模糊的面庞上,情绪波动平复下去,恢复了惯有的平静无波,声音也听不出喜怒,“若是你何时决定好了,要真正静下心来,与我们一同深入参悟这盘古道域内部蕴藏的大道真意,再来寻我交流不迟。”
话音未落,他那笼罩在紫袍与朦胧光影中的身形便微微一闪,如同融入周围流动的混沌背景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显然是返回了盘古道域内部。
“呵呵。”鸿钧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淡然的表情,仿佛并未将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贫道方才静坐时,似乎对阴阳衍化之道又有了一丝新的感悟方向,正需回去细细体悟,便不在此多留了。”
说罢,他的身影也如同水纹般荡漾开来,缓缓消散于混沌气中。
太清更是没有留下任何场面话,只是深深地看了时明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映照万物本质。
随即,他便转过身,一步迈出,道袍飘飘间,人已回到了盘古道域之内,仿佛从未离开过。
唯有女娲没有立刻离开。她依旧停留在时明身侧,双手自然垂于身侧,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耐人寻味的微笑。
那双能造化万物、亦能看透红尘亿万载变迁的眼眸,静静地打量着时明,目光中带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意味。
“女娲道友。”时明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道,“你的眼神好生奇怪。我是什么很稀奇、很值得研究的珍稀存在么?值得你用这种……仿佛在观赏什么罕见景致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女娲闻言,唇边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她没有直接回答时明的问题,而是目光投向那永恒流转的混沌深处,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时明诉说。
“只是忽然觉得,在你出现之后,某些停滞了、凝固了仿佛无尽岁月的东西……似乎又开始,重新转动起来了。”
她的声音空灵飘渺,超然绝世的面庞上,那抹笑意里带着某种深邃的、难以完全解读的意味。
“这种听起来就很高深、很莫名其妙的话,就不要跟我说了。”时明一摆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脸上露出浑不在意、甚至有点嫌麻烦的表情,“我是不会去费尽心力理解这种玄乎其玄的感慨的。”
“什么叫‘莫名其妙’?”女娲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那双好看的柳眉轻轻蹙起,带着一丝嗔怪,更添几分生动。
“我听不懂的,一律归类为莫名其妙。”时明回答得毫不犹豫,理直气壮,仿佛这是一条无需证明的真理。
女娲凝视他片刻,脸上的神情逐渐恢复了惯有的端庄与平静,那是一种超脱于万物之上的宁静。
她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清越:“那你还真是……豁达得有些特别。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无法为你做出更具体、更清晰的解释。毕竟,就连我自己,对于这种感觉,也尚且处于一种朦胧的、一知半解的状态。”
她顿了顿,眼中划过一抹更深沉的思索之色,随即嘴角再次泛起淡笑,只是这次的笑意里,探究的意味更浓了些:“其实,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或许还是你对待我们的态度。
即便你心知肚明,我们是比你更早一步、经历了更多轮回磨砺才成就真大罗之境的存在,但在你的骨子里,似乎始终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抽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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