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哈哈一笑,声震晨岚:“清净?某家这双拳头,生来就不是图清净的!江湖风波,某家见得多了。与自家兄弟姊妹一同闯荡,总好过一个人喝那寡酒!行了,既已说定,便不必再作儿女态。二弟伤势需尽快妥善处理,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们先觅路下山,寻个安稳处让你养伤,再从长计议。”
林晓压下心中激荡,重重点头:“全听大哥安排。”
当下,三人略作收拾。武松对山林地形极熟,很快辨明方向,领着二人沿一条隐蔽的兽径下山。他走在前方,身形虽魁梧,却异常灵动,时而在嶙峋山石间借力纵跃,时而挥掌劈开挡路的荆棘藤蔓,为伤势不轻的林晓和体力消耗甚大的黛玉开辟道路。
黛玉紧随林晓身侧,不时低声询问他状况,又将武松之前给的药酒,蘸在绢帕上,替林晓擦拭额角因忍痛而沁出的冷汗。林晓虽内腑仍痛,背后伤处更是火辣辣地难受,但心神却比在地宫时安稳了十倍。前有大哥开道,身侧有小妹照拂,这条原本危机四伏的下山路,竟走出了几分踏实。
途中歇息时,武松检查了林晓背后的伤势。那藤王一击着实沉重,饶是有藤网缓冲,林晓又有真气护体,仍留下大片深紫淤痕,靠近脊椎处皮开肉绽,虽未伤及筋骨,但看着也颇为骇人。武松皱着眉,又从行囊深处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是黑乎乎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膏脂。
“某家自己配的伤药,化瘀生肌效果尚可,就是劲儿冲,忍着点。”他说着,不由分说挖了一大坨,手法略显粗鲁却异常精准地敷在林晓伤处。
药膏触及皮肉,先是一阵清凉,随即便是火烧火燎般的刺痛,直钻骨髓。林晓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额上青筋都迸了出来。黛玉看得心疼,紧紧握住他的手。
“是条汉子。”武松赞了一句,手下不停,将药膏抹匀,又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这伤,寻常大夫看了也得摇头。好在未损根本,用某家这药,加上你自己运功调息,十天半月当可行动无碍,但要恢复如初,还需时日和仔细将养。”
下山之路比预想中顺利,未再遭遇地宫怪物或“逆命盟”的埋伏。晌午时分,三人已抵达玄墓山外围一处僻静的山谷。谷中有条清澈溪流,林木掩映下,居然有几间废弃的猎人木屋,虽然破败,但主体尚存,稍作整理便可栖身。
“就在此处休整两日。”武松拍板,“二弟需要静养,我们也需商议下一步行止。”
清理木屋,生火煮水,猎来野味。武松一手包办了这些粗活,动作麻利得让人眼花缭乱。黛玉则细心地将木屋内唯一还算完好的土炕铺上干燥的茅草和带来的薄毯,又用瓦罐取了溪水,放在火上慢慢烧着,准备一会儿给林晓清理伤口、服用温养内息的药物。
林晓盘坐在炕上,依武松所授的吐纳法门,缓缓运转真气,引导药力行开。背后伤处的灼痛在药力与真气双重作用下,渐渐化为一种酸麻的、带着痒意的感觉,那是伤口开始愈合的征兆。内腑的震荡也平稳了许多。
夜幕降临,篝火在木屋中央跳动,驱散了山间的寒气和潮湿。火上架着的野兔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武松撕下一条最肥美的后腿递给林晓,又扯下另一条给黛玉,自己则抓着剩下的部分大口啃咬。
三人围着篝火,一边进食,一边低声交谈。
“大哥,”林晓咽下一口兔肉,问道,“你对‘逆命盟’了解多少?除了地宫,可还知他们其他据点或首脑线索?”
武松放下手中的骨头,用衣袖抹了抹嘴,沉吟道:“这个组织,某家也是近两年才隐约听闻。他们行事极为隐秘,层级森严,外围成员多半不知核心机密。某家追查古迹邪术时,曾与他们的几个外围爪牙交过手,都是些亡命之徒,用的武功路数杂乱,但悍不畏死,身上带着统一制式的黑色逆刃镖。”
他看向林晓:“你们在姑苏,与他们正面冲突过,所见如何?”
林晓将姑苏城中“逆命盟”挑拨林家与各派关系、暗中下毒、袭击黛玉,以及利用假剑诀引发混乱等事简要说了一遍。“……他们似乎对林家剑诀势在必得,但又不仅限于此。种种手段,像是在刻意制造恐慌和混乱,削弱姑苏武林的凝聚力。为首之人从未真正露面,只闻其声,自称‘盟主’,身边似有精通阵法、毒术的高手。”
黛玉补充道:“还有那日地宫之外,他们以邪异阵法催动血气,试图打开地宫禁制,手段阴毒残忍,绝非正道所为。我与二哥怀疑,姑苏城内恐有他们的内应,且地位不低。”
武松静静听着,火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制造混乱,削弱武林,图谋禁术……这倒像是一盘很大的棋。”他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膝盖,“某家曾听过一个传闻,关于前朝覆灭时的一桩秘辛。据说末帝昏聩,曾暗中支持一群方士,研习某种借山川地脉、聚众生怨气以延寿或获取力量的邪法,后因过于伤天害理,被一批忠臣义士联手捣毁,相关记载尽数焚毁,参与方士也大多伏诛。但总有漏网之鱼,或记载残片流落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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