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看着这粗犷无比、简直像是随手从山里砍了截木头、捡了块石头拼凑起来的“兵器”,疑惑道:“大哥,你这是要……?”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武松咧咧嘴,单手握住那铁骨木柄,竟毫不费力地将这看起来至少两三百斤的大家伙提了起来,随意挥动了两下,带起沉闷的风声。“某家以前用刀,走的是刚猛凌厉的路子。但这些年独行,见识多了,反倒觉得,有时候,一力降十会,比什么精巧招式都管用。这炎铁分量够足,质地够硬,某家真气也偏阳刚爆烈,正合用。暂时没功夫仔细锻造,先这么凑合着,抡起来砸人,想必也痛快。”
他说得轻松,但林晓却能感受到,武松选择这样一件“重器”,绝非仅仅是为了“砸人痛快”。这更像是他决意入世、与自己和黛玉共同面对强敌后,一种心态和战斗风格的调整与宣告——更沉稳,更厚重,更具压倒性。
“大哥神力。”林晓由衷赞道。能如此举重若轻地挥动这般重物,武松的膂力和内功修为,恐怕比自己之前预估的还要深厚。
武松将炎铁重剑(姑且如此称呼)重新用粗布裹好,背在身后。“某家准备好了。二弟,小妹,你们呢?”
林晓点头:“我已无大碍,随时可以动身。”
黛玉也道:“行囊早已收拾妥当。”
“好!”武松眼中精光一闪,“那便早些歇息,明日寅时出发,绕行西麓,经‘鬼见愁’峡谷入姑苏西郊。那条路险僻,寻常人绝迹,正好避开眼线。”
是夜无话。林晓继续运功巩固,将新生境界彻底稳住。黛玉细心检查了携带的丹药和物品。武松则坐在门外一块大石上,就着星光月色,用一块粗糙的磨石,慢慢打磨着那炎铁重剑参差的边缘,动作不快,却极稳,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处,金石摩擦之声在寂静山夜里传得很远,带着一种独特的、令人心安的韵律。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东方的云层,三人已熄灭篝火,离开了这处临时营地,身影很快没入晨雾弥漫的山林之中。
武松果然对山林地势了如指掌,所选路径皆是人迹罕至甚至无路可循的险峻之地。有时需攀援近乎垂直的崖壁,有时要涉过冰冷湍急的溪涧。武松一马当先,炎铁重剑时而作为开山杖劈开荆棘,时而横搭在狭窄的石梁上作为扶手,魁梧的身躯在最前方稳稳地开辟道路。林晓伤势未愈,轻功难免受限,但在武松的接应和黛玉的搀扶下,倒也跟得不算吃力。黛玉身法轻盈,在这种复杂地形中反而显出优势,如灵蝶穿花,紧随二人。
一路行来,武松不仅引路,更在休息间隙,将自己独行江湖时总结出的许多实用经验,诸如如何通过植被、水流、星象辨别方向,如何在山野中寻觅安全的饮水与栖身之所,如何根据足迹、粪便等痕迹判断附近有无危险野兽或人类活动,甚至是一些简单有效的野外疗伤、驱虫避毒的小窍门,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林晓和黛玉。
这些知识看似琐碎,却是在危机四伏的江湖行走时保命的根本。林晓和黛玉听得认真,心中对这位大哥的敬佩与亲近又深一层。
如此昼行夜宿,第三日午后,三人终于穿出莽莽山林,眼前豁然开朗。远处,姑苏城熟悉的轮廓在平原上铺展开来,白墙黛瓦,水道纵横,在秋日阳光下静谧如画。只是这静谧之下,似乎隐隐藏着一丝不同往日的凝滞。
他们此刻位于城西二十余里一处荒僻的山岗上,前方就是武松所说的“鬼见愁”峡谷出口。峡谷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仅有一条被溪水冲刷出的崎岖小路蜿蜒而出,连接着外面的官道岔路。
“终于到了。”林晓眺望着远处的姑苏城,心中感慨。离城不过数日,却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
黛玉也轻舒一口气,但秀眉随即微蹙:“二哥,你看那边。”
顺着黛玉所指方向望去,只见峡谷出口附近,官道岔路旁的茶棚似乎格外冷清,不见往日挑夫行商歇脚的热闹。更远处,通往姑苏城的官道上,来往车马行人似乎也比平时稀少,且多有行色匆匆之态。
武松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山崖和道路。“有些不对劲。太静了。我们……”
他话音未落,异变突起!
“咻——啪!”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自左侧山崖某块巨岩后响起,伴随着一声短促的爆鸣,一团暗红色的烟火直冲半空,炸开成一朵诡异的、宛如滴血曼陀罗般的图案!
信号焰火!
几乎在焰火炸响的同时,峡谷两侧以及前方道路旁的树林、土坡后,猛地跃出数十道身影!这些人身穿灰褐色劲装,与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脸上蒙着黑巾,手中兵刃寒光闪闪,瞬间便对三人形成了合围之势,动作迅捷整齐,显然训练有素。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手持一对精钢判官笔,目光阴鸷,死死锁定林晓,冷笑道:“林少主,真是让我们好等!就知道你们迟早要从这‘鬼见愁’出来。地宫之中没要了你的命,算你命大。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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