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塔的白光刚亮满半天。

残带里的聚落就全赶来了。

泽尔族的人抱着菌胶罐，游牧族的人牵着裹着星羊毛的飞船，贸易站的流民扛着新补能的工具，连最开始遇到的碎星棚区小孩，都抱着光珠挂饰跑来了——信号塔下的空地，瞬间挤满了人，却不乱，各文明的人自动凑在一起，熟络地打招呼。

“得有个‘家名’。”泽尔族老博士拄着菌杖，走到人群中央，“我们总不能一直叫‘流民’‘部落’，得凑个联盟，自己守着这片地方。”

阿叔的邻居立刻点头，举着手里的星尘绳：“叫‘残带共生联盟’！我们靠共生活下来，就该守着共生！”

所有人都喊“好”，热闹的声浪飘在星尘里。

欢呼刚落，问题就冒出来。

“没标识，没工具，联盟咋算成立？”游牧族族老搓着手，指了指空地——连块像样的牌子、架子都没有，“总不能光靠嘴说。”

小孩们也跟着喊：“要挂饰！像之前编的那样，有我们的记号！”

林宇刚要开口，流民们就先动起来了。

“用信标改！”阿叔的邻居抱来之前修贸易站时剩下的备用信标基座，“把我们的东西都嵌上去，就是联盟的记号！”

游牧族的年轻人立刻拆了飞船上的星羊毛，扯成细缕，“缠在光膜上！星羊毛软，还能吸星尘，护着信标！”

泽尔族老博士倒出小半罐菌粉，小心翼翼撒在信标晶核旁，“菌粉能让晶核亮得久，还能沾着我们的气儿！”

大家围着信标忙开了。

流民递星尘绳，艾莎教着嵌进基座的凹槽，“绕三圈，打个共生结，不容易掉”；米拉帮着把星羊毛缕匀，缠在光膜边缘，“留个小尾巴，像挂饰那样，好看”；托尔远程指导着敲矿钉，“在基座底下敲三颗，稳当！”

青泡飘在信标上空，时不时吐个金纹泡泡，泡泡落在材料衔接处，星尘绳、星羊毛、菌粉瞬间粘得更牢，晶核慢慢亮起混色的光——蓝（藻）、绿（韧藤）、橙（矿物）、紫（星羊毛）、灰（星尘），五种颜色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出谁是谁。

“联盟信标成了！”小孩们拍着手跳，族老们把信标抬到信号塔下的石台上，像立了块小小的碑。

刚立好信标，新的麻烦又来——储存物资、传递消息的工具还没有。

“编共享架！”艾莎掏出韧藤丝，蹲在空地上比划，“编三层，一层放藻珠，一层放菌粉，一层放工具，谁用谁拿，记着补就行。”

岩木星的矿工（跟着托尔远程指导来帮忙的）扛来矿片，“铺在架板上，防潮！”

水蓝星的船员（米拉的巡逻舰伙伴）递来藻丝布，“铺在矿片上，软和，不磨坏东西！”

流民们、游牧族、泽尔族人围在一起编架——不会编的人递材料，会编的人教手法，连最手笨的托尔（远程视频），都跟着学编简单的藤结，编错了被小孩们笑，他自己也嘿嘿乐。

编完储物架，又编通讯板——用矿片当板底，藻丝当绳，韧藤编边框，谁有消息，就写在矿片上，挂在板上。

泽尔族的人在板边刻了菌纹，游牧族的人绣了星羊毛纹，流民们刻了星尘纹，最后小孩们在板角画了个小小的青泡，歪歪扭扭，却格外显眼。

傍晚时，所有东西都弄好了。

信号塔下，联盟信标亮着混色光，共享架上摆着满满的物资，通讯板上已经有了第一条消息：“明天修菌田，谁来帮忙——泽尔族老博士”。

族老们领着所有人，围着信标站成圈。

泽尔族老博士先开口：“我护着菌田，谁缺菌粉，来拿。”

游牧族族老跟着说：“我护着星羊毛帆，谁的飞船坏了，来修。”

流民们齐声道：“我们护着信号塔，谁的通讯器坏了，来弄。”

最后是小孩们，扯着嗓子喊：“我们护着青泡和信标，不让它脏！”

林宇站在圈外，看着眼前的场景——各文明的人说着不同的话，却朝着同一个方向；共享架上的物资，混着各文明的印记；联盟信标的光，裹着所有人的影子。

青泡飘到信标上，对着人群晃了晃触角，信标的混色光突然亮了几分，那些缠在一起的颜色，像融成了一股暖光，裹住了整个空地。

不是主角团救了谁，是所有人凑在一起，把“临时的落脚点”，变成了“自己的联盟”，把“陌生的人”，变成了“自己人”。

就在这时，信标的光里，突然闪了下极淡的丝状物——和在转接器里的一样，快得像错觉。

林宇皱了皱眉，摸了摸胸口的玉符，玉符轻轻发烫，却没亮预警。

他知道，联盟成立了，残带的日子稳了，但那丝淡影，像个小小的提醒——安稳的背后，还有东西在悄悄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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