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并未走向任何单一试炼点,而是在祭坛前方,三人之间的空地上,盘膝坐了下来。他双手自然垂于膝上,寂星古剑横放于身前。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不是将心神专注于一处,而是同时将自身的精神感知,分成了三股!
一股,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连接向柳轻音正在参悟的玉简,并非干扰,而是去感受、去共鸣那《星辰生灭论》中流淌的道韵。 一股,如同细腻的丝线,缠绕向石敢当正在平衡的星核元魄,去体会那星源与星殒之力对立统一的微妙界限。 最后,也是最危险的一股,则化作一柄无形的意剑,悍然撞入了风无痕正在苦苦支撑的、那片由断剑散发出的归墟剑意海洋!
他竟要同时经历三关试炼!
“吴师弟!”正在护法的赵铁山看到此景,差点失声惊呼,但他立刻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担忧。同时进行三种截然不同、且都凶险万分的试炼,这简直是疯了!神魂稍有不堪,便是同时崩毁的下场!
然而,吴邪的脸色虽然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但他的气息却并未紊乱。《寂星秘典》的心法在他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肩头的星魂虚影浮现,散发出朦胧辉光,艰难地调和着三种截然不同的道韵冲击。
他仿佛化作了一个枢纽,一个试图将“悟”、“控”、“心”三者融为一体的熔炉。
玉简中,“死极而生”的玄奥道韵如星河冲刷他的认知;星核元魄内,狂暴与温和的星力拉扯着他的掌控精度;归墟剑意中,那万物终结的寂灭意志疯狂冲击着他的道心壁垒。
痛苦、混乱、迷惘……种种负面情绪和感知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在这极致的压力下,吴邪对《寂星秘典》的理解却在飞速提升。以往许多晦涩难懂之处,在此刻三方道韵的对照和冲击下,竟渐渐变得清晰。
星辰的诞生,并非凭空而来,源于混沌的湮灭与重构(归墟意);星辰的辉煌,需要内部力量的稳定与平衡(星核意);星辰的衰亡与归墟,亦非终结,而是新一轮生的起点(生灭论)……
生与灭,并非孤立,而是循环的一体两面。掌控毁灭,需明悟生机;追寻生机,亦需敬畏寂灭。
时间一点点过去,香炉中虚拟的香柱缓缓燃烧。
柳轻音周身的星辰符文越来越亮,似乎摸到了关键。 石敢当虚抱的双手间,那星核元魄的光芒逐渐稳定,一个微小的、平衡的漩涡若隐若现。 风无痕煞白的脸上,眉头稍稍舒展,那归墟剑意的冲击似乎不再那么难以承受。
而位于中心的吴邪,他身前的寂星古剑乌光大盛,剑锷处的赤金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流淌,他自身的气息开始变得玄奥莫测,时而如归墟般死寂,时而如初生星辰般蓬勃,时而又如当空皓月般稳定……
他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将三关试炼的收获融会贯通!
终于,在那柱香即将燃尽的刹那——
柳轻音猛地睁开双眼,清喝一声:“寂灭非终,星火燎原!”她身前玉简爆发出璀璨星辉,一道代表着“死极而生”意境的符文冲天而起,没入穹顶星阵!
石敢当双手猛然合拢,轻叱:“阴阳相济,星璇乃成!”那星核元魄在他掌心化作一个稳定旋转、内部星光生生不息的完美漩涡,散发出和谐磅礴的气息!
风无痕陡然睁眼,眼中竟闪过一丝与那归墟剑意同源的漠然,但瞬间便被自身的坚毅取代,低吼:“心如磐石,寂灭不侵!”那一直狂暴冲击他的归墟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断剑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算是认可。
几乎在同一时间,吴邪也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左眼如同深邃归墟,右眼好似璀璨星海,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象同时存在,却又和谐统一。
他身前的寂星古剑自动悬浮而起,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快颤鸣,剑身乌光与赤金纹路交织,一股圆满的、超越了单一生或灭的古老剑意,缓缓苏醒。
祭坛之上,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
“三关皆过,道心可嘉。尤其汝,”声音指向吴邪,“融汇贯通,暗合吾道真谛……善。”
星辰骸骨眼眶中的银色火焰缓缓平息。
“资格已具,传承……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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