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完毕。前往Alpha区域,预计消耗能量储备百分之二十二,航行时间约四十五标准时。前往Beta区域,预计消耗百分之十八,时间约五十标准时。前往Gamma区域,预计消耗百分之二十五,时间约三十八标准时。气泡当前能量储备加维生场最低功耗维持,极限支撑时间约为六十五标准时。警告:所有计算未考虑途中突发混沌事件消耗。”
时间都够,但能量 margins 非常薄,尤其是前往Gamma区域,几乎用掉剩余能量的绝大部分。但Gamma区域航行时间最短,这对吴邪来说可能是最重要的。
苏瑾再次看向吴邪那微弱闪烁、被维生场和她的意识力量死死“捏住”的光点。指令碎片的波动又强了一些,仿佛在适应这种被双重禁锢的状态,并寻找薄弱点。
不能再犹豫了。最短时间,相对“纯净”的秩序环境——这是吴邪目前最需要的,哪怕那个环境本身是最大的未知数。
“目标:区域Gamma,‘负熵奇点’。规划最优路径,尽可能利用混沌流节省能量。启动‘寂静突进’协议,将非必要系统能耗降至理论最低,优先保障维生场、基础导航与动力。” 苏瑾做出了最终抉择。
“路径规划中……‘寂静突进’协议启动。”
气泡再次开始移动,这次的速度比“静默潜航”时更快,但所有外在的能量辐射和信息泄露被压制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它几乎像一块彻底“死去”的秩序碎片,被混沌流裹挟着,朝着那个散发着诡异“秩序之光”的奇点方向滑去。
航程是一场与时间和熵增的赛跑。气泡内的环境温度因系统节能而缓慢下降,光线更加晦暗。苏瑾将大部分意识用于维持吴邪的维生场和压制其内部碎片,只保留最低限度的导航意识。旅程中,他们经过了更多零星散落的“情绪浮沫”区域,遭遇了两次小规模但险峻的“法则潮汐”,有一次几乎被卷入突然出现的混沌漩涡边缘,靠着“阵列”极限计算和苏瑾瞬间爆发的星穹之力才勉强脱险。能量储备进一步下滑。
吴邪的状态没有丝毫好转,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指令碎片的波动在持续增强,像一颗越来越不安分的心脏,在囚笼中撞击。
终于,在能量储备仅剩百分之八,气泡外壳因长时间高负荷和混沌侵蚀而开始出现细微、缓慢自我修复的“疲劳纹”时,他们抵达了区域Gamma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任何基于数据的想象。
那并非一个发光的“点”。在混沌的黑暗背景中,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信息和扰动的 “黑暗球体”——这就是“信息真空”效应。任何探测波、能量流、甚至混沌本身的“低语”在接近其边界时,都如同被无形的海绵吸收,消失无踪,反馈回一片死寂的“无”。这种“无”比混沌的“混乱”更加令人不适,因为它代表着秩序的某种极端、排他的形式。
而在这片“绝对黑暗”球体的正中心,确实存在一个“光点”。但那不是普通的光。它是一种 “存在性证明” 的光芒,纯净、稳定、毫不耀目,却仿佛在向整个混沌“宣告”着“秩序在此”。任何注视它的人(或意识),都会本能地“理解”到一种最基础的、近乎法则本源的“结构性”和“持续性”。它不像恒星散发能量,更像是一个…… “秩序的泉眼”,在不断“析出”纯净的时空结构、信息基元和低熵状态。
在这“黑暗球体”(负熵场)和中心“秩序奇点”之间,是逐渐增强的、令人窒息的 “秩序化压力”。混沌在这里被强行“梳理”、“抚平”,转化为一种均匀、稳定、但缺乏“活性”的背景时空。越靠近中心,这种压力越大,仿佛要将一切“无序”的成分——包括混沌能量、复杂信息结构,甚至可能是不符合某种底层“秩序模板”的意识活动——都强行“格式化”或排斥出去。
“检测到强大的‘统一秩序场’。场强随距离中心递减。气泡当前处于场最外层边缘,秩序化压力已达临界值。继续深入,气泡结构可能被强制‘同化’或‘排斥解体’。吴邪意识场中的‘混沌属性’(来自长期混沌环境浸染)和‘指令碎片’(高度异常信息结构)均为强‘无序’因素,可能遭受场力的强烈针对。”“阵列”冷静地分析着绝境。
前有“秩序熔炉”,后无退路,能量将尽,同伴垂危。
苏瑾凝视着那中心的“秩序奇点”,星辰纹章在压抑的微光中隐隐流转。她没有时间恐惧或后悔。吴邪需要的,或许正是这种极端的、能压制一切“混乱”和“异常”的秩序环境,来强行稳定他濒临崩溃的意识结构,甚至…… 以毒攻毒,利用这秩序场的力量,来压制和“格式化”他体内那个越来越不稳定的指令碎片!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秩序场同样可能将吴邪自身的意识(尤其是受损部分)也当作“无序”一并抹除。但这是唯一可能同时解决意识崩溃和碎片失控双重危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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