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黎明还未完全降临黑岩城，空气中浮动着未散的铁锈味和焦炭的气息。城郊的巷子里，一缕格格不入的炊烟袅袅升起，盘旋着刺向阴沉的天空。

小勺蹲在临时用砖石垒成的简陋炉灶前，火舌舔舐着一口歪歪扭扭的铁锅。锅里的东西随着她搅动的动作发出黏腻的咕嘟声，一团墨绿色的糊状物时而鼓起气泡，时而抽搐般收缩。

“这是……吃的？”巴尔捏着鼻子后退两步，“你是想把敌军熏跑，还是想毒杀自己人？”

银月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本古老的精灵典籍，书页上用精灵文勾勒着奇特的图案——一个复杂的六芒星符号，边缘点缀着藤蔓状的纹路。

“矮人军团的料理法则，”她低声解释，“他们的食物越美味，越致命。”

巴尔挑眉：“所以他们故意做难吃的？”

银月点头：“而我们要的是……好吃不重要，但必须无害，甚至有益。”

小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搅动的动作愈发坚定。

“我要做一块‘难吃到极致却能治愈伤口’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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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黑岩城外，矮人军团的战鼓已经敲响。

他们不像人类军队那样阵列森严，而是像一群喝醉的铁匠，挥舞着锅铲和锤子高歌前进。为首的矮人将军“红胡子”加尔夫骑着一头野猪般壮硕的山羊，手持一柄铸铁长勺，威风凛凛地指着城门。

“今天的美食之战！”他高声宣布，“我们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做‘美味致死’！”

他的副官手持一张食谱，大声朗读矮人烹饪律法——

“第一条：料理香气四溢者，剧毒！”

“第二条：口感绵密者，蚀骨穿肠！”

“第三条：色泽诱人者，食者必狂！”

战士们高举铁锅作为盾牌，锅内煮着的汤汁翻滚出彩虹色的泡沫，每一滴都能让钢铁腐蚀出蜂窝般的孔洞。

城墙上的守军脸色发青。

“怎么办？”副队长颤抖着问，“挡不住的，哪怕是闻到味道都可能被毒死……”

队长咬牙：“那就只能赌一把……”

就在这时，城门轰然打开——

小勺推着一辆满载焦黑糕点的餐车走了出来。

沉默降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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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们……”加尔夫的鼻翼抽搐了两下，脸色骤变，“你在做什么？！”

小勺淡定地切了一块形状扭曲的“蛋糕”，递给巴尔：“尝尝？”

巴尔嘴角抽动，但还是咬了一口。

一瞬间，他的脸由黑转绿，再由绿转白，最后定格在一片死灰色。他捂住喉咙，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干呕声。

“……比你上次的‘醒酒汤’还要难吃。”他最终挤出这句话。

小勺却笑了：“成功了。”

银月翻开厚重古籍的某一页，目光落在插图之上——那是一枚完整的精灵徽记，形状竟是……

一块歪歪扭扭的蛋糕。

——救世主的徽记，本该如此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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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矮人军团先是困惑，随后惊恐。

“你违反了烹饪定律！”加尔夫咆哮，“美味才有毒！你这东西吃不死人！”

“没错。”小勺冷静地回答，“所以你们输了。”

矮人们面面相觑，突然集体脸色惨白——他们的力量来源于“反向烹饪法则”，而眼前这块可怕的蛋糕，打破了他们的规则。

战鼓熄灭了，铁锅里的毒汤凝固成锈渣。

就在胜利的笑容刚要浮现时，小勺却突然皱眉——

她的手背渗出了一滴血。

蛋糕的边缘，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细缝，里面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光芒。

银月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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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次日清晨，矮人军团撤退了，小勺的蛋糕被誉为“战争史上的奇迹”，士兵们甚至给它起了个名字——

“地狱点心”。

但银月和巴尔没有加入庆祝的行列。

他们站在燃烧殆尽的炉灶前，盯着那块仅剩一小块的“救世主徽记”——蛋糕的碎屑里，镶嵌着一颗黯淡的红宝石，形状像一颗……心脏。

巴尔低声问：“这是什么？”

银月的手指轻轻触碰宝石，宝石瞬间亮了一瞬，随即熄灭。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但它可能在……召唤什么东西。”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双不属于任何种族的眼睛悄然睁开，又缓缓闭上。

风卷起地面的灰烬，露出了半个被踏碎的脚印——

六根脚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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