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午夜时分，铁匠城最古老的下水道入口处，三个身影在月光下拖着长长的剪影。

你确定就是这里？艾尔文捂着鼻子，瞪着眼前锈迹斑斑的铁栅栏。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臭，远处隐约传来滴水声和老鼠的窸窣声。

露娜对比着手中发光的符文和辣爷留下的地图：坐标吻合。而且...她伸手摸了摸铁栅栏上几乎不可见的花纹，这是矮人工艺特有的防锈处理，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

巴尔没说话，只是拔出匕首在栏杆的连接处轻轻一撬。伴随着金属摩擦声，看似牢固的栅栏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

太刻意了，他低声道，像是故意留着入口等来访者。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娜指尖燃起一团银白色的魔法光球。微光照亮了她紧绷的脸庞：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需要答案。

下水道比预想的要干燥许多，墙壁两侧装有早已停止运转的通风管道。令人不安的是，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红色粉尘，每一步踏上去都会扬起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铁锈？艾尔文小声问道，同时避开头顶垂下的蜘蛛网。

露娜蹲下身，指尖沾了一点粉末凑近光源：不是...更像是某种干燥的血液混合物。

正说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金属门，锈蚀的门板上用矮人语刻着警告标志。巴尔的瞳孔骤缩——那道门上的图案与他噩梦中所见如出一辙。

退后，露娜示意两人站远些，她的手掌贴上门锁处，银光流转，我试试能不能解开。

魔法能量渗入锁孔的同时，门缝间突然迸出刺目的蓝光。露娜惊叫一声后退，手掌上出现一道灼伤痕迹。更可怕的是，整个通道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红粉簌簌落下，如同鲜血飘散。

该死的，这是警告系统！巴尔拽着两人向后撤退，我们触动了—

话音未落，金属门突然自动打开，伴随着古老的机械运转声，一股冰冷的气流从中涌出。门内一片漆黑，只有几个微弱的蓝点闪烁着，像是什么生物的眼睛。

进去，露娜突然决断道，这可能是唯一的时机。

三人刚冲进黑暗，身后的门就砰然关闭。魔法光球照亮了眼前的空间——这不是想象中狭小的实验室，而是一个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地下设施。墙壁上排布着复杂的管道和电缆，尽管大部分已经损坏断裂。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区域并排摆放的七个巨型培养舱。六座舱体已经碎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残留的液体早已干涸。但第七个舱...

巴尔，露娜的声音异常紧绷，第七个舱。

巴尔的血液似乎凝固了。第七个培养舱确实完好无损，却空空如也。舱体外侧贴着标签，矮人语赫然写着。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透明舱壁上残留着几根毛发——黑色的，与他们队伍中的魔王如出一辙。

4

有趣，非常有趣...

露娜跪在控制台前，手指在布满灰尘的矮人符文上快速滑动。随着她的魔法注入，破损的屏幕上闪烁起断断续续的图像——实验室日志残存的片段。

...实验对象显示出预期外的攻击性...已终止实验...

...与之间出现群体性厮杀...需要增加镇静剂...

...逃逸事件后加强了安保措施...

艾尔文站在一台仍在运作的显示器前，脸色发白：这些...这些培养舱里装的是人吗？

不全是，露娜翻阅着零星的资料，大部分是对应原罪的混合生物——愤怒是火元素与食人魔的杂交体；嫉妒则是某种能够变形的软体生物...

巴尔沉默地站在培养舱前，手指掠过那几根与自己同源的毛发。某种深藏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巧合。

露娜，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能找到关于的记录吗？

银发少女的手指停顿在一段烧焦的数据板上：等等...这里有一段完整的记录...

屏幕上显示的矮人文字扭曲变形，逐渐显示出通用语翻译：

[记录747]暴食项目最终阶段——使用从北境深渊采集到的魔王细胞作为培养基。培养过程超出预期，样本在72小时内吞噬了相邻的懒惰舱和贪婪舱。紧急终止实验时，样本已经突破了所有抑制系统并逃逸...

记录结尾处有一段被刻意模糊的文字，露娜加大了魔法输出。随着刺耳的噪音，最后几行字浮现：

...确认七原罪计划失败...所有样本必须销毁...除暴食外都已回收...警告：暴食样本携带魔王基因片段，极可能具备自主意识...

巴尔感到一阵眩晕，梦中的碎片记忆如潮水般涌入——黑暗中的低语，永远填不满的饥饿感，还有那张与他酷似的、却布满扭曲欲望的脸...

也就是说，艾尔文打破了沉默，有某个携带魔王基因的怪物正在外面游荡？而且可能长得像...巴尔？

露娜关闭了屏幕，表情凝重：不止如此。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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