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觉的代价

想都别想！银月的手指扣在月蚀圣刀的刀柄上，指节发白，精灵族的秘技不是什么能随意分享的食材！

林小勺的嘴角还挂着上一刻被精灵打歪的笑容，他忽然向前一扑，右手精准地卡进了银月因震惊而微张的齿间。精灵特有的微凉唾液浸湿了他的食指，舌尖划过的触感让两人同时僵住。

你——

借个味蕾通道。小勺眨动右眼，那里已经开始渗出细小的血珠，【味觉法则】的纹路在他瞳孔中疯狂旋转。

银月的惊叫声和月蚀圣刀出鞘的铮鸣一起刺破禁地空气。那道足以劈开黑雾的刀光在半空中凝滞，刀身上的古老符文突然与林小勺眼角溢出的血线产生共鸣，在空中织出一张猩红色的味觉网络。

疯了吗！月蚀传承要燃烧使用者的味觉神经！老陈的咆哮从插在土里的菜刀中炸响，但为时已晚——小勺的舌尖已经舔上了刀锋。

世界在银月眼前裂成两半。她看见自己过去五百年的人生化作味道的河流：新生时第一口母乳的甜腥，成年礼上荆棘酒的酸涩，政变那夜嘴角血锈的咸苦......所有味觉记忆正通过月蚀刀被疯狂抽取。而在她对面，林小勺的鼻腔开始涌出细密的血珠。

这是...文火斩业的发力轨迹？小勺的声音在颤抖，嘴里不断吐出带着血沫的字节，原来你们精灵...是用小拇指第一个关节控制...火候...

七道银色刀光突然具现化在空气中，如同被冻结的月华。每道刀光里都漂浮着数以万计的味觉记忆结晶，那是银月一族传承千年的战斗料理精髓。小勺的视网膜上开始闪现快进的画面：精灵长老用月蚀切开的彩虹鱼生，在刀刃接触鱼肉的0.03秒内完成了七种香料的分子重组......

撑不住了...小勺的膝盖砸在地上，喷出的血雾在半空凝结成诡异的味觉符号。他的舌头已经变成病态的紫黑色，却仍然死死盯着空中流转的刀光轨迹，还差最后...三组...数据...

银月的耳尖突然抖动。她听见某个比月蚀刀鸣更古老的嗡鸣——老陈栖身的那把锈迹斑斑的菜刀正在自主震颤。龟裂的刀背上，那些曾被当做装饰的古怪纹路开始发光，那是与月蚀刀符文同源却更复杂的文字。

看好了。菜刀凌空飞起时，老陈的声音突然褪去所有戏谑，这才是文火斩业的用法。

没有惊天动地的刀光，没有撕裂空气的嗡鸣。锈迹斑斑的菜刀只是轻轻划过小勺吐出的血雾，那些悬浮的血珠便自动排列成烹饪火候的时序图。灶神残魂显现的虚影握住刀柄，在极速腐朽的刀刃完成最后一次挥砍后，某种温暖的金色突然从内部熔解了整把菜刀。

老陈？！

融化的金属悬浮成球形，内部流动着液态火光。它轻柔地包裹住小勺濒临崩溃的味觉神经，像熬制高汤时撇去浮沫般，将月蚀刀的反噬一点点分离。银月嗅到某种超越精灵料理体系的味道——那是陈年卤汁在瓦罐底酝酿百年的醇厚，是柴火灶台里即将熄灭的余烬温柔。

原来如此...小勺染血的手指插入金光，触碰到的瞬间，他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某个与老陈面容相似的古代厨师，正用同样的手法从万千暴走的黑雾中提纯出最初的食欲法则。

金光突然收缩成核桃大小的光球，坠入小勺裂开的味觉网络。世界陷入短暂寂静，随后爆发的声浪让银月捂住耳朵——那是千万种正在烹饪中的食材交响，从最清脆的蔬菜折断声到最绵长的老火炖煮，所有的突然有了具体的形状。

林小勺摇摇晃晃站起来时，月蚀刀哐当落地。他的瞳孔里还残留着金红色余烬，右手虚握的姿势却已然是完美的文火斩业起手式。银月，他吐出一块碎裂的牙齿，你们祖传的翡翠豆腐...是不是缺了半味雪晶盐？

精灵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配方是王室秘传，就连现任精灵王都不知道精确比例。她弯腰拾起月蚀，刀身上多出了一道从未有过的金色纹路，触摸时指尖传来煲仔饭揭盖刹那的焦香。

你...看到了多少？

足够给巴尔做顿像样的解秽宴。小勺咧嘴笑着转向森林方向，那里正传来魔王痛苦的嚎叫，但首先——他忽然向前栽倒，最后的意识听见银月靴底碾碎落叶的声响，以及某个远去的、带着灶火气味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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