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张婷婷戴着梅花胸针，穿着米白职业套装准时出现在盛通。前台刚要通报，刘峰已从独立办公室走出，黑色西装配红领带，笑容公式化，眼神却像探照灯般扫过她全身。“张总监，里面请。”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
办公室里的细节逃不过张婷婷的眼睛：黑色加密电话没有标识，是非法改装款；墙角监控正对着门口，角度覆盖整个办公桌；空气中除了碘伏味，还有缅甸“卡崩”烟味——哥哥说过，这是境外毒贩的常用烟。刘峰坐在她对面，手指轻敲桌面，规律的“嗒嗒”声是审讯时的心理施压手段。“张总监，昨天的方案很好，但有个事要你帮忙。”
“刘总请说。”张婷婷拿起笔，假装记录，指尖悄悄按了胸针录音键。“下周发一批‘陶瓷花瓶’到云州，要你协调丰源物流园绿色通道，避开海关检查。”刘峰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这是十万定金。”他推过厚信封，“假资料我们做，你只需要打个招呼，事成再给二十万。”
张婷婷指尖碰到信封，能感觉到现金的重量。“刘总，风险太大了。”她露出为难神色，“上周物流园查走私，抓了‘影子’的人，现在是风口。要不你告诉我装货时间和数量，我做分批次运输方案，更安全。”刘峰脸色一沉：“张总监，你在打听不该问的？”
就在这时，加密电话响了，屏幕是黑色狼头标识——“黑狼”的标志。刘峰态度骤变，接电话时恭敬得像换了人：“秃鹫哥，放心，周五晚上十点，丰源C区三号库，‘老鼠’清场了。”他点头哈腰，额角渗汗，“是是是，张总监在协调绿色通道，‘新货’藏在花瓶底座，X光机查不出。”
挂了电话，刘峰眼神狠厉：“张总监，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帮不帮？”张婷婷假装害怕，把信封放进包：“我帮，但装货时我要在场，万一负责人临时检查，我能周旋。”刘峰愣了下，点头：“带一个助理，不许带电子设备。”他递过纸条，“‘老鼠’的号，周五九点半南门见。”
离开盛通，张婷婷立刻开车去老城区咖啡馆接头。耿旭和尚柳已在等候，屏幕上是胸针的录音波形。“拿到了，周五晚十点，丰源C区三号库，‘老鼠’对接，毒品藏花瓶底座，督战的是‘秃鹫’。”张婷婷坐下时，耿旭立刻递过温水，“没受委屈吧？刘峰有没有怀疑你？”
“没有，他只认钱。”张婷婷喝了口水，看向尚柳，“尚姐，‘秃鹫’能定位到吗？”尚柳调出信号图：“他的加密信号在物流园三公里内，应该在踩点。”耿旭看着地图：“老鬼说‘老鼠’交易后会去‘老地方’餐馆，我们在那儿布伏兵。”
讨论完已是中午，耿旭提议去吃老字号牛肉面。面馆人多，三人挤在靠窗的小桌。等待时，耿旭帮尚柳擦去肩上的面条碎屑，尚柳递给他纸巾擦嘴角辣椒油，动作自然得像多年搭档。张婷婷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酸涩翻涌，她放下筷子，突然开口：“耿队，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耿旭和尚柳同时愣住。张婷婷的目光落在耿旭脸上，认真得不像开玩笑：“三年前我出国，不是因为想深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跟你表白，破坏你和我哥的情谊。这次回国，除了创业，就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耿旭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他慌乱去捡，脸涨得通红：“婷婷，我……”他看着张婷婷期待的眼神，想起建军的嘱托，想起三年来的照顾，心里乱成一团。他对张婷婷有好感，有责任，有心疼，但看向尚柳时，又想起无数个并肩作战的深夜——尚柳陪他熬通宵破解密码，在他受伤时默默递上医药箱，那种默契和安心，同样真实。
尚柳突然站起身，拿起包：“我去下洗手间。”她快步离开，背影有些仓促。洗手间里，她对着镜子深呼吸，冷水拍在脸上，却压不住心跳。她早就知道张婷婷的存在，耿旭偶尔会提“建军的妹妹”，语气里的温柔藏不住，但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对这份战友情动了心。
“婷婷，对不起，我需要时间想想。”耿旭的声音带着愧疚，“现在案子没结，我不能分心。”张婷婷的笑容僵了下，又恢复平静：“我明白，我不逼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选谁，我都希望你幸福。”她拿起包，“我先回去准备，周五见。”
张婷婷离开后，尚柳才回来。她坐下时，看到耿旭皱着眉沉思，轻声说：“张总监很勇敢，也很坦诚。”耿旭抬头，第一次认真看她的眼睛——那是双很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汽。“尚柳，我……”他想解释，却被尚柳打断：“先专注案子吧，‘秃鹫’和‘老鼠’都是亡命之徒，不能出岔子。其他事，案子结了再说。”
耿旭看着她认真吃面的样子，心里的矛盾更甚。他知道尚柳说得对，但张婷婷的表白像石子，在他心里激起涟漪。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之间的空碗上，明明很近的距离，却像隔了层看不见的雾。
回到技术室，尚柳调试着小李的微型摄像头，耿旭站在旁侧，递过一杯热奶茶：“你刚才没吃多少，喝点这个暖身子。”尚柳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两人同时缩回。“谢谢耿队。”她低头掩饰慌乱，屏幕上的摄像头画面晃了晃，恰好照到她泛红的耳尖。耿旭看着她的侧脸，突然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的默契，习惯了每个深夜里，她递来的那杯热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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