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通物流”的线索终于核实清楚——这家公司果然是“黑狼”集团的幌子，负责人是昂山威的远房侄子，目前已被边境警方控制。确认完最后一份核查报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雾顺着窗户缝飘进来，带着些许凉意。耿旭帮尚柳把光盘按时间顺序分类装盒，指尖碰到她贴的标签时，注意到每张标签右下角都画着个小小的剑形图案——那是他警徽上的利剑元素，从“黑狼”案破获那天起，她的标签就多了这个小标记。

“一起去吃早餐？”耿旭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自然地帮尚柳抖了抖肩膀上沾着的碎纸屑——那是打印核查报告时落下的。“街角那家‘老李豆浆铺’，张叔说他们新出了甜沫，加了花生和粉条，很暖胃。”尚柳点点头，跟着他走出技术室，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两人的脚步依次亮起，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偶尔在地面上交叠在一起，又随着步伐轻轻分开，像极了他们这段时间小心翼翼的相处。

豆浆铺里飘着浓郁的豆香和油条的焦香，老板老李正系着围裙炸油条，看到两人走进来，笑着扬声打招呼：“耿队，尚姐！可算见着你们一起来了！”他麻利地端上两碗冒着热气的甜沫，一碟刚出锅的油条，还有两个剥好壳的茶叶蛋，“上次你们来还是去年冬天，尚姐还给你买了双加绒的手套，说你蹲守时手冻得握不住望远镜，记得不？”尚柳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低头舀了一勺甜沫，温热的米糊滑进喉咙，却压不住胸腔里怦怦直跳的悸动。她记得那双手套，是她跑了三家店才买到的加绒款，怕耿旭不收，还说是“技术组集体送的慰问品”。

“其实省厅调查我的时候，我有过一瞬间的退缩。”耿旭突然开口，手里的油条被他掰成均匀的小段，却没往嘴里送。他抬头看向尚柳，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严肃，只有卸下防备的真诚：“那天我在办公室翻张勇和王浩的牺牲报告，看着他们家属的签字，突然觉得要是我真的因为被诬陷而停职，这两个兄弟的冤屈就没人牵头昭雪了。”他的声音轻了些，带着一丝后怕，“就在我钻牛角尖的时候，你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把一份加密通讯记录拍在我桌上，说‘耿队，刘峰和李建军的通话有异常，这是铁证，咱们不能认输’。那时候我就知道，不管有多难，我都得撑下去，不光为了案子，也为了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尚柳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勺底的花生仁掉回碗里，溅起几滴米糊。她想起那天的场景：她在技术室熬了整整一夜，终于从海量通讯数据里筛选出刘峰和李建军的秘密通话记录，加密方式还是她之前破解过的旧密码。她拿着报告在耿旭办公室外徘徊了十分钟，怕打扰他，又怕他一个人扛不住。“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尚柳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从你把自己的防弹衣让给第一次出任务的小林，从你记得每个队员的生日，悄悄给值班的兄弟准备蛋糕，从你为了给张勇家属争取抚恤金，跑了五趟民政局，跟相关部门据理力争，我就知道，你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自己的名利，全是案子，全是我们这些并肩作战的人。”

耿旭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里的情愫再也藏不住，像破土而出的嫩芽，疯了似的生长。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尚柳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尚柳，我不是个会说情话的人。但这段时间，我每次陷入僵局，脑子里最先冒出来的，是你熬夜破解数据时专注的样子；每次面对调查组的质疑，撑着我不认输的，是你跟他们拍桌子时倔强的样子；每次觉得累得扛不住了，想到的都是你给我的暖宝宝、深夜的姜茶，还有那些画着小剑的标签。”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冲动，是一起扛过最难的日子后，最真心的心意。”

尚柳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手里的勺子“当”地一声掉在碗里，溅起的甜沫落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她抬起头，撞进耿旭深邃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平时的威严，只有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毫无保留的真诚。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轻声回应：“我也是，耿旭，我也是。”从第一次见他沉着指挥抓捕，到一起熬过大大小小的案子，这份心意早就悄悄藏在了心底，只是等着一个坦诚的时刻。

耿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突然燃起的星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他伸手想去握她的手，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帮她擦掉手背上的甜沫，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却格外清晰，“专项行动组刚成立，所有目光都盯着我们，公开关系不仅会影响工作，还可能让你受到非议。但我不想再藏着了，我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拼，我想跟你并肩走下去。我们可以暂时不公开，等工作稳定下来，再告诉大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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