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竟没锁,推开门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吱呀”,像老人的叹息。她屏住呼吸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屋内弥漫着旧书与檀香的混合气味,那是父亲常年点的沉香,此刻却显得格外压抑。红木书桌靠窗摆放,桌面一尘不染,镇纸下压着几张未签的集团文件,钢笔斜插在墨水瓶里,笔帽上的玉兰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书桌右侧立着一个一人高的铁制档案柜,深灰色的柜身泛着哑光,柜门上的电子密码锁在月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这柜子她从小看到大,父亲总说“这里装着张家的根”,从不让她靠近半步。
她蹲在档案柜前,指尖悬在密码键盘上方,迟迟不敢落下。第一个试的是父亲的生日,,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锁身发出“嘀”的尖锐提示音,红色指示灯急促地闪了三下,像在无声警告。她咬着下唇,指尖泛白地输入自己的生日,,这次提示音更短促,红色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鼻尖突然泛起酸意,母亲生前总笑着说“你爸最疼你,连保险柜密码都是你的生日”,可眼前这道冰冷的锁,却像在她和父亲之间划了道鸿沟。犹豫了足足半分钟,她缓缓输入母亲的忌日,——那是她生命里最黑暗的一天,父亲抱着浑身发抖的她在医院走廊枯坐整夜,下巴上的胡茬扎得她脸颊生疼,嘴里反复说“婷婷别怕,爸爸在”。
“咔哒”一声轻响,密码锁弹开,绿色指示灯柔和地亮着。张婷婷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指尖颤抖着拉开柜门。柜内被分成十几个格子,每个格子都贴着标签,从“1998年创业初期”到“2024年年度报表”,分类细致得像本历史书。她的目光飞快扫过,在最底层的格子里,发现了一个用黑色绸布包裹的文件夹,标签上写着“2014东南亚项目——绝密”。
她刚想伸手去拿,月光突然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书桌上切出细碎的银纹,恰好照亮了桌角的相框。那是母亲的遗照,照片上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1998年张氏工厂的铁皮门前,笑容比春日的阳光还明媚。相框右侧,斜斜倚着一张2014年的项目庆功照,父亲站在正中央,手里举着香槟杯,酒液晃出金色的光。他身边围着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李建国、赵小梅、孙浩缩在最边缘,三人的笑容都带着几分僵硬,尤其是李建国,右手紧紧攥着领带,眼底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那是被逼到绝境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张婷婷轻手轻脚走过去,指尖隔着玻璃碰了碰庆功照上李建国的脸,脑海里瞬间闪过昨天拜访李母时的场景。老人从樟木箱里翻出一封未寄的信,泛黄的信纸上是李建国刚劲的字迹:“妈,项目有问题,我不能同流合污,勿念。”最后那三个字被泪水晕得发皱,和照片上他强装的笑容形成刺目的对比。她掏出手机,解锁屏幕后,手指悬在耿旭的聊天框上反复颤抖。输入“我在父亲书房”,删了;输入“发现2014年的绝密文件”,删了;输入“我怕真相是我不敢面对的”,还是删了。最终,她在备忘录里敲下一行字:“总得有人为他们讨个说法”,锁屏时,屏幕映出她泛红的眼眶。
回到档案柜前,她掀开黑色绸布,露出深蓝色的文件夹,封面上印着张氏集团的玉兰花Logo,边角有些磨损。她刚想打开,突然听到走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陈叔的脚步声——她从小听到大,不会错。她心里一紧,连忙将文件夹塞回格子,关上柜门,刚按下密码锁,书房门就被轻轻敲了三下。“小姐,您在里面吗?”陈叔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先生说书房灯亮着,让我看看是不是忘了关。”
“我没事,陈叔。”张婷婷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书桌前,故意抽出抽屉翻找,让木质滑轨发出“吱呀”的声响,“我记得小时候的家庭相册放在这儿,想找张和妈妈的合影带去公益基地,孩子们要看。”她抓起桌上的《论语》胡乱翻着,书页翻动的“哗哗”声掩盖了心跳的轰鸣。开门时,陈叔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个手电筒,光束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带着审视的意味。“小姐要找相册,我明天一早给您整理出来,现在太晚了。”他的目光扫过书桌,落在摊开的《论语》上,“先生说书房灯亮着,让我来看看,他还在隔壁休息室等着呢,怕您碰到什么麻烦。”张婷婷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休息室,门缝里漏出一缕微弱的光线,像只窥视的眼睛。“好,那我先回去了。”她攥着《论语》的手指关节发白,转身时余光瞥见档案柜的绿色指示灯还亮着,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都有些发飘。
回到卧室,张婷婷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论语》被紧紧抱在怀里。陈叔的话里藏着机锋,“怕您碰到麻烦”分明是警告,父亲在休息室守着,更是坐实了他的怀疑。她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墙上投出档案柜的影子。突然,她猛地坐起身——昨晚翻看文件夹时,她注意到夹层有个小巧的锁孔,形状和父亲那支钢笔的笔帽一模一样。那是母亲送他的五十岁生日礼物,笔帽上刻着张家的玉兰花徽记,父亲从不离身,连开会都要放在手边。“明天一定要拿到那支笔。”她摸出手机定了凌晨五点的闹钟,将《论语》放在枕头边,闭上眼,庆功照上三人的眼神和李母颤抖的双手,在黑暗中反复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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