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抓捕行动结束后的次日清晨，江城公安局指挥中心的氛围虽因阶段性胜利略显轻松，但尚柳的办公桌上已堆起了新的待办卷宗。耿旭刚通过加密通讯同步完南美那边的抓捕筹备进度，便走到尚柳身边：“别墅搜出的物证里，那批特殊电子元件你重点跟进，技术科初步判断不是普通工业用品，可能和方舟实验的设备有关。另外，王浩、李阳的心理状态不稳定，市局派来的心理专家今天到，你协助跟进评估，既要帮他们疏导，也要留意能不能挖出更多游戏诱导的细节。”

“明白。”尚柳点头应下，指尖划过卷宗里“电子元件清单”的页面，上面标注着“型号未知、材质特殊、带有加密芯片”等字样，“我先和技术科对接元件溯源的事，上午十点带心理专家去见两个孩子。”

刚走出指挥中心，技术科科长就拿着一份检测报告迎了上来：“尚科长，这批电子元件不简单。我们拆解了其中一个，发现里面的加密芯片和之前破解的‘黑鸦使者’账号所用芯片技术同源，而且元件的电路设计专门适配神经信号传输，大概率是用来操控或监测神经系统的设备配件。”

“神经信号传输？”尚柳心头一沉，瞬间联想到陈凯供述的“用神经抑制剂改造未成年人”的计划，“能查到元件的生产厂家或供应商吗？”

“难。”技术科科长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元件上没有任何品牌标识，材质是小众的航天级合金，国内很少有厂家能生产。我们已经把元件参数发给全国相关行业协会，同时比对了国际军火和特殊设备交易数据库，暂时没找到匹配信息。不过我们发现，元件的焊接工艺有明显的专属标记，像是某个地下作坊或秘密实验室的专属手法。”

尚柳接过检测报告，指尖在焊接标记的照片上划过，那是一个类似“蛇缠权杖”的图案，透着诡异的阴森感。“这个标记记下来，重点排查。我先去对接心理评估的事，元件溯源有进展立刻通知我。”

上午十点，尚柳带着心理专家周芸来到王浩家。经过几天的调整，王浩已经愿意走出房间，只是依旧沉默寡言，看到穿警服的尚柳，眼神里闪过一丝躲闪。王浩的奶奶正在厨房熬粥，看到两人进来，连忙擦手迎上来：“尚警官，周医生，快请坐。浩浩这两天好多了，愿意吃点东西了，就是还是不爱说话。”

周芸笑着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而是拿起桌上王浩的漫画书：“你也喜欢看《航海王》啊？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每天都追更，还说要成为像路飞一样的船长。”

王浩的眼神动了动，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周芸继续轻声说道：“我听说你游戏打得很好？‘星际战场’里的很多操作都需要很高的反应力，能练到需要限定皮肤的程度，说明你很有天赋。”

“我不是故意要抢劫的。”王浩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哽咽，“那个弹窗说完成任务就能拿到皮肤，还不会被发现，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周芸顺势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温和的眼神：“我知道你不是坏孩子，是被人骗了。你能不能和我说说，看到那个弹窗的时候，心里除了想要皮肤，还有别的感觉吗？比如害怕、兴奋，或者觉得这是一个摆脱现状的机会？”

王浩低下头，手指抠着衣角：“我……我觉得是机会。我爷爷奶奶总说我不如隔壁家的孩子，说我只会打游戏浪费时间。如果我有了限定皮肤，在游戏里就能当队长，他们就会佩服我了。而且那个‘黑鸦使者’说，完成任务后就能加入组织，以后不用再看爷爷奶奶的脸色，也不用再偷偷拿他们的钱充值。”

尚柳坐在一旁静静记录，心中五味杂陈。少年的渴望背后，是缺乏认可的孤独。周芸轻轻拍了拍王浩的肩膀：“你想要被认可，想要证明自己，这很正常。但你有没有想过，真正的认可不是靠游戏皮肤，也不是靠别人给的‘特权’，而是靠自己的努力让身边的人看到你的闪光点？比如认真学习，或者帮爷爷奶奶做些家务。”

王浩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那天抢劫完，我一直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我还梦到那个‘黑鸦使者’拿着刀追我，说我没完成好任务，要把我抓去‘改造’。”

“改造？”尚柳立刻警觉起来，“他在游戏里和你提过‘改造’相关的内容吗？”

“没有，只在梦里出现过。”王浩的身体微微颤抖，“梦里他说，加入组织的人都要经过改造，变成不会难过、不会后悔的人，这样就能一直打游戏了。”

尚柳心中一紧，这显然和陈凯供述的“方舟实验改造未成年人”相吻合，看来幽灵组织的诱导早已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少年的心理。周芸察觉到王浩的情绪波动，立刻转移话题，和他聊起游戏里的正常玩法，慢慢缓解他的紧张。

结束对王浩的评估，两人又赶往李阳家。相比王浩，李阳的情绪更加激动，看到周芸时，突然站起来大喊：“我不要评估！我是坏人！你们都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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