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峰扛着那个昏迷的混混,如同不知疲倦的山魈,在泥泞湿滑的山林里发足狂奔。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必须尽快找到孙福贵他们,必须尽快把铁柱和大刚的遗体带回去,必须尽快抢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的兄弟!
雨水和汗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沉重的负担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风箱般粗重,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也不能停。王铁柱和赵大刚用生命为他争取的时间,他不能浪费一分一秒!
幸运的是,孙福贵他们撤退时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折断的树枝,泥地上的脚印,在暴雨后的山林里依然清晰可辨。张学峰沿着这些痕迹,拼尽全力追赶。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和孙福贵低沉的呵斥。
“队长!”负责警戒的李卫东第一个发现了如同血人般冲过来的张学峰,惊喜地叫出声,但随即看到他肩上扛着的人和他那副凄惨的模样,声音又卡在了喉咙里。
孙福贵、周建军、陈石头立刻围了上来。看到只有张学峰一人回来,而且浑身浴血,扛着一个陌生人,却不见王铁柱和赵大刚,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队长!铁柱和大刚他们……”孙福贵声音颤抖,几乎不敢问下去。
张学峰将肩上的混混像扔破麻袋一样扔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赤红的眼睛扫过众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铁柱……大刚……没了。”
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话从队长口中亲自说出来时,巨大的悲痛还是瞬间击垮了所有人。
陈石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周建军和李卫东也红了眼眶,死死咬着嘴唇。孙福贵这个硬汉子,也是虎目含泪,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帮天杀的杂碎!”孙福贵低吼道。
“仇,我已经报了。”张学峰语气冰冷,指了指地上昏迷的混混,“留了个活口。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的遗体还在那边,必须尽快带回去!还有,你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孙福贵强忍悲痛,摇了摇头:“我们都没事,撤得及时。队长,你……”
“我没事,都是溅的血。”张学峰打断他,目光落在孙福贵他们用树枝和油布临时搭起的简陋担架上,“用这个!富贵,卫东,你们跟我回去抬人!建军,石头,你们看着这个杂碎,别让他死了,他还有用!”
“队长,你歇会儿,我们去!”周建军看着张学峰疲惫不堪、浑身是血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废什么话!执行命令!”张学峰眼睛一瞪,那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戾气让周建军不敢再言。
没有丝毫耽搁,张学峰和孙福贵、李卫东三人,抬着那副简陋的担架,再次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程的路,因为心中的急切和悲痛,显得格外漫长。当三人终于回到那片浸透了兄弟鲜血的林地,看到被枝叶掩盖着的王铁柱和赵大刚的遗体时,巨大的悲伤再次汹涌而来。
孙福贵和李卫东看着两位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兄弟,如今却冰冷地躺在那里,忍不住失声痛哭。
张学峰死死咬着牙,牙龈再次渗出血丝。他没有哭,只是默默地、极其小心地将王铁柱和赵大刚的遗体,并排安置在担架上,用油布仔细盖好。
“兄弟,咱们……回家。”他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哀伤。
三人抬起沉重的担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更是心灵的煎熬。泥泞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每多停留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他们的神经。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与留守的周建军、陈石头汇合。看到担架上并排躺着的两位兄长,周建军和陈石头也扑了上来,哭成了泪人。
“走!回屯!去公社卫生院!”张学峰嘶哑着下令,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现在不是尽情悲痛的时候,他必须保持清醒,带领剩下的兄弟,处理好后面的一切。
队伍再次启程,抬着牺牲的兄弟,押着唯一的活口,向着屯子的方向艰难行进。气氛沉重得如同铅块,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抽泣声和沉重的脚步声。
当这支伤痕累累、抬着遗体、押着俘虏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张家屯村口时,整个屯子都震惊了!
“那是……学峰他们?”
“抬的是……天啊!是铁柱和大刚?!”
“他们怎么了?!”
“还有血!好多血!”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屯子。人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看到那副担架和担架上毫无生气的两人,以及狩猎队成员们那副凄惨悲痛的模样,无不骇然失色。
徐爱芸正在家里做饭,听到外面的喧哗和不对劲的哭声,心里咯噔一下,扔下锅铲就冲了出来。当她看到被抬着的王铁柱和赵大刚,以及浑身浴血、眼神冰冷的张学峰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学峰!”她尖叫着扑过去,颤抖着手想去摸他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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