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爱芸的孕吐反应,比想象中还要顽固些。尽管张学峰变着法子给她弄来各种山珍野味,精心炖煮,但她依旧食欲不振,闻着油腥味就反胃,人也肉眼可见地清减了几分,原本红润的脸颊透出一丝憔悴的苍白。
这可急坏了张学峰。他看着妻子勉强进食、吃完又忍不住干呕的模样,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他想起老一辈人说过,野蜂蜜性平味甘,能润燥滑肠,补中益气,对孕妇和胎儿都极有好处,或许能缓解爱芸的孕吐,开开胃口。
“我去弄点野蜂蜜回来。”这天早上,看着徐爱芸只喝了几口清粥就放下碗,张学峰下定决心说道。
“野蜂蜜?”徐爱芸有些担忧,“那东西可不好弄,蜂子蜇人厉害着呢,还是别去了。”
“没事,我心里有数。”张学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轻松,眼神却异常坚定,“你就在家好好歇着,等我回来。”
他不再耽搁,立刻开始准备。进山寻蜂巢,不同于狩猎,需要的是耐心、观察和巧劲。他换上了一身厚实的旧棉布衣服,袖口和裤腿都用麻绳扎紧,头上戴了一顶破旧的草帽,脸上蒙了一块厚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又从仓房里找出一个之前用过的、带纱网罩的背篓,以及一小捆特意留下的、半干不湿的艾草。
“队长,你要去捅蜂窝?俺跟你去吧!”陈石头听说后,自告奋勇。
“不用,人多了反而容易惊动蜂群。”张学峰摇摇头,“你们按计划训练,我去去就回。”
他独自一人,背着背篓,腰间别着开山刀和那捆艾草,走出了屯子,向着屯子后山那片椴树和杂木混生的林子走去。这个季节,正是椴树流蜜的时候,野蜂最是活跃。
山林里静谧而充满生机。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嫩绿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张学峰放慢脚步,不再像狩猎时那样专注于地面的踪迹,而是仰起头,仔细搜寻着树冠层,耳朵也竖起来,捕捉着空气中任何细微的嗡嗡声。
他知道,寻找野蜂巢,有几个诀窍。一是听声,蜂群飞行和采蜜的声音与普通昆虫不同;二是看水,蜜蜂需要饮水,水源附近往往能发现它们的踪迹;三是观花,跟着采蜜归巢的蜜蜂飞行方向,就能找到老巢。
他在林间穿梭,时而蹲在小溪边,观察是否有蜜蜂来喝水;时而停在一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眯着眼,追踪那些忙碌的、后腿沾满金黄花粉的小精灵的飞行轨迹。
这是一个极其考验耐心和眼力的活儿。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渐渐升高,林间的闷热让他额头冒汗,蒙面的厚布也显得有些憋气。但他没有丝毫急躁,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一棵棵可能藏匿蜂巢的大树。
终于,在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老椴树高高的枝桠分叉处,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褐色的、如同倒挂莲蓬般的大家伙——一个巨大的野生中蜂蜂巢!无数蜜蜂正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围绕着蜂巢入口进进出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花蜜香气。
找到了!
张学峰心中一阵激动,但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先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确定了上风向的位置,以及万一失手后最佳的撤退路线。然后,他取下背篓,拿出那捆半干不湿的艾草,用火柴点燃。
艾草起初只是冒起淡淡的青烟,随着火势渐起,浓烈而刺鼻的烟雾开始升腾。张学峰用一根长长的、前端带叉的树枝,挑着燃烧的艾草,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向着那棵老椴树靠近。
他处在蜂巢的下风向,浓烟顺着风,缓缓飘向蜂巢。
烟雾是蜜蜂的天敌。原本井然有序的蜂群立刻出现了骚动,嗡嗡声变得更加急促和狂躁。大量的工蜂从巢穴中涌出,在烟雾中慌乱地飞舞,试图寻找攻击目标。
张学峰屏住呼吸,将身体隐藏在一棵较粗的树干后面,只伸出拿着艾草树枝的手臂,持续不断地将烟雾扇向蜂巢。他的动作稳定而耐心,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等待猎物失去抵抗能力。
浓烟熏呛之下,蜂巢入口处的守卫蜂逐渐失去了战斗力,行动变得迟缓。巢内的蜂群也受不了烟熏火燎,开始向巢穴深处退缩。
时机差不多了!
张学峰看准机会,猛地从树后窜出!他动作极快,几步冲到椴树下,将还在冒烟的艾草堆放在树根处,确保烟雾能持续上升。然后,他取下背上的背篓,打开纱网罩,从腰间抽出开山刀。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挥动开山刀,用刀背狠狠敲击蜂巢上方连接树枝的根部!
“砰!砰!”几声闷响!
那巨大的蜂巢剧烈晃动,与树枝的连接处应声而断,带着巨大的惯性,向下坠落!
就在蜂巢即将砸到地面的瞬间,张学峰早已算准位置,双手稳稳地端起背篓,精准无误地将整个坠落的蜂巢接了进去!同时,他迅速合上纱网罩,将背篓口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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