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张家屯后山的训练谷。往日的鸟鸣虫唱被一种肃杀紧张的气氛所取代。全县狩猎大赛的消息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狩猎队内部激起了巨大的波澜,也彻底改变了他们日常训练的节奏。
张学峰站在谷地中央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列队站立的队员们。孙福贵站在队列旁,虽然肩膀还吊着绷带,但眼神同样专注。李卫东、周建军、陈石头三人挺直腰板,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即将踏上战场的凝重与兴奋。
“都把平日里那点松散劲儿给我收起来!”张学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从今天起,到大赛开始,咱们没有休息日,只有训练场!咱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冠军!”
“是!队长!”三人异口同声,吼声在山谷间回荡。
“第一项,移动靶速射!”张学峰下达了第一个指令。
他早已在训练谷两侧陡峭的山坡上,利用树木和岩石,设置了十几个不同高度、不同距离、用绳索牵引的简易靶标——有的是画着野猪轮廓的木牌,有的是悬挂的草球。负责牵引的是屯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半大孩子,他们躲在掩体后,听着周建军用哨声发出的指令,猛地拉动绳索,那些靶标便以毫无规律的速度和轨迹,在山坡间急速晃动、闪现。
“准备!”张学峰厉声喝道。
李卫东、周建军、陈石头三人迅速散开,呈三角站位,手中的步枪瞬间上肩,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各自负责区域的移动靶。
“开始!”
砰砰砰!砰砰!
枪声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寂静!子弹呼啸着射向那些不断晃动、时隐时现的目标。木屑纷飞,草球炸裂。但这移动靶远比固定靶难打,尤其是在复杂地形和光线干扰下。陈石头性子急,第一轮射击就有两发脱靶,打在了靶标后面的树干上,留下醒目的弹孔。
“陈石头!”张学峰的声音如同鞭子抽过来,“你的眼睛长在脚底板上了?靶子往左晃你往右打?心浮气躁,打什么枪!稳住呼吸,预判它的轨迹!”
陈石头脸一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瞄准。
李卫东则表现出了他性格中的沉稳,他几乎是队伍里命中率最高的,往往在靶标出现的瞬间就能完成瞄准击发,枪声沉稳,弹着点集中。
“卫东打得不错!保持!”张学峰给予肯定,随即话锋一转,“但速度还能再快!战场上,猎物不会给你那么多时间瞄准!”
一轮又一轮的移动靶射击,消耗着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也消耗着宝贵的弹药。猛子部长特批的训练弹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但没人喊累,没人抱怨,每个人都在压榨自己的极限。
上午的射击训练结束后,下午是追踪与反追踪。
张学峰亲自扮演猎物,提前半小时进入密林,布置虚假踪迹,设置简易陷阱,甚至利用地形隐藏自身气味。然后李卫东三人作为猎手进入,需要在规定时间内,不仅找到他的藏身之处,还要避开他设下的所有陷阱。
这是一场智力与经验的较量。茂密的丛林里,每一片被踩歪的草叶,每一处不自然的断枝,都可能是指引方向的明灯,也可能是致命的诱饵。
周建军心思细腻,擅长发现细微的痕迹,但他有一次过于专注地面,差点踩中张学峰用藤蔓和尖锐木签设置的压发陷阱,幸亏旁边的李卫东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追踪不是光看地!”张学峰从藏身的树后走出,指着周围的环境,“要看树皮上的刮痕,要闻空气里的味道,要听远处的动静!要把自己当成你要追的东西,去想它会走哪条路,会在哪里休息!”
陈石头则因为冒进,两次触发了用树枝和石块做的报警装置,引得张学峰无奈摇头:“石头,光有胆子不行,还得有脑子!你以为山里的野物都像你一样横冲直撞?”
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总结,一次次改进。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树枝刮破了他们的手臂,但他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追踪的技巧也越来越纯熟。
傍晚时分,训练科目变成了团队战术配合与近身格斗。
张学峰将一些军队里的班组战术思想,结合山林狩猎的特点,简化后教给他们。如何交叉掩护前进,如何利用地形构筑简易射击阵地,如何在遭遇突发情况时快速反应、互相支援。
格斗训练更是拳拳到肉。卸掉枪刺的木枪成了他们互相搏杀的工具,摔跤、擒拿、关节技……张学峰亲自下场,以一敌三,用凌厉狠辣的身手告诉他们,当枪械失去作用时,拳头和匕首就是最后的依仗。
陈石头在一次对抗中被张学峰一个过肩摔狠狠砸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却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不服输地再次扑上。
“对!就是这股劲儿!”张学峰格开他的攻击,赞许道,“比赛场上,可以输,但不能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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