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鬼门关废墟前。
帝辛周身的文明之火已然燎原。那并非炽烈的焚天之焰,而是温厚却坚韧的文明之光,映照着人族从筚路蓝缕到星辰大海的壮阔史诗。天道压制形成的无形壁垒,在这承载着亿万人族“自强不息”意志的火焰面前,寸寸消融。
地府本源如同解冻的江河,重新开始流淌。
“这…这不合天道至理!”九首相柳九颗头颅齐声嘶吼,声音中首次透出惊惶。它能感觉到,自己赖以存在的“终结”权柄,正被一种更根本、更磅礴的“存在”与“延续”意志所克制。魔神之力可以终结生命,终结星辰,甚至终结时空片段,却难以终结一个文明代代相传、融入血脉的生存信念。
“你主子终末魔神,算尽混沌,却算不透人心。”帝辛的声音平静而威严,每一步踏出,脚下便有新的文明图景显化——大禹治水、仓颉造字、周公制礼、孔圣立说……“天道欲以万物为刍狗,人道却知‘人定胜天’。这便是盘古父神留给人族,也是留给洪荒的…最后生机。”
他并指如剑,朝着那巍峨恐怖的漆黑门户——地狱之门,虚虚一点。
“薪火相传,文明不灭——焚!”
汹涌的文明之火化作亿万条秩序锁链,并非以蛮力冲撞,而是以“定义”和“阐释”的方式,缠绕、渗透、瓦解着门上那些代表“终结”与“无序”的魔神符文。门户扩张之势肉眼可见地停滞,甚至开始向内微微收缩。
“就是现在!”共工怒吼,幽蓝的祖巫真水与文明之火交融,竟生出净化邪祟的玄妙之力。四祖巫与取经团队气势如虹,发动了开战以来最猛烈的反扑,将九首相柳与凶魂潮狠狠压向那扇正在被“文明”定义和驱散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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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殿内。
后土本尊苍白的面容上,因地道本源的复苏而泛起一丝微光。她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温暖而坚韧的人道之力,正在幽冥这至阴至暗之地,开辟出一片属于“生”与“希望”的领域。
“人道…终于醒了。”她心中宽慰,但目光触及对面那漆黑身影时,凝重依旧。
终末后土讥讽地笑着,周身黑气吞吐不定:“本体,感觉到了吗?即便有这新生的蝼蚁之道相助,你我依然旗鼓相当。我即是你,是你补全轮回时不得不接纳的‘死’之面、‘怨’之核。只要轮回还在运转,死亡还在发生,怨气还在累积…我便永恒不灭。你如何‘净化’我?净化我,便是否定轮回本身!”
后土默然。她知道对方所言非虚。这不是力量的对决,而是轮回本质中“生”与“死”、“秩序”与“终结”两面性的体现。她无法彻底消灭对方,正如光明无法彻底消除阴影。
就在她心念电转,思索破局之法时,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佛门愿力,穿透了层层天道封锁与幽冥阴气,悄然渗入轮回殿。
这愿力中,饱含着悲悯、坚忍,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后土蓦然抬首,望向西方。
几乎同时——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
两声佛号,一悲苦,一疾苦,伴随着两道澄澈如琉璃、坚韧如金刚的佛光,无视了天道对幽冥的压制,径直降临殿中!
金光敛去,现出接引佛祖与准提佛祖的身形。二者皆是善尸之体,面容带着佛门圣人特有的悲悯与智慧,此刻却都凝重无比。
“接引道友?准提道友?”后土愕然,几乎不敢相信。封神旧怨,西游新仇,西方教与玄门、乃至与整个东方洪荒的关系都可谓错综复杂。他们…为何会来?
九首相柳更是发出尖厉的怪笑:“哈哈哈!接引!准提!你们两个最是精于算计,惯会做那得利的渔翁!今日怎舍得下血本,来蹚这注定得罪天道的浑水?不怕天道震怒,削了你们的圣位根基吗?!”
接引佛祖双手合十,那悲苦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决然:“贫僧二人,确曾算计太多,愧称圣人。然则,眼见后土道友独撑轮回,眼见幽冥亿兆魂魄沉沦,眼见洪荒根基将倾…若再作壁上观,吾等之道心,将永堕无间。圣位可失,慈悲不可泯。”
准提佛祖亦叹道:“西方教义虽求渡己渡人,大兴极乐,然极乐之基,在于洪荒安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今日之举,非为玄门,非为巫族,只为…这孕育万灵的洪荒本身。吾等本尊受天道限制,无法亲身降临,只得以这善尸之躯,略尽绵薄之力。”
话音落,二人身后现出金身法相,浩瀚佛光毫无保留地涌向终末后土!这佛光并非简单的降魔神通,更蕴含着佛门对“苦海”、“解脱”、“轮回”的深刻理解,恰恰针对终末后土所代表的“怨结”与“死寂”!
“你们…竟敢!”终末后土惊怒交加,周身黑气在纯净佛光的照耀下剧烈蒸腾。她虽不惧后土的“生之轮回力”,却对这专门化解“执念”、“超度亡魂”的佛门大法颇为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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