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破碎的记忆如同浮光掠影般闪过。祭坛的爆炸,混沌风暴的撕扯,玄与古神的怒吼,以及最后那道将自己拉离绝境的微弱空间波动…凌战感觉自己如同一片残叶,在虚无中飘荡,不知归处。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清凉感从眉心传来,如同干涸大地遇到甘霖,滋养着他近乎泯灭的神魂。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与空乏。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混沌废墟或幽冥地狱,而是一片…陌生的星空。
没有幽冥界那永恒的暗红与紫月,也没有人界的蓝天白云。头顶是深邃无垠的墨色虚空,点缀着无数或明或暗、色彩各异的星辰,散发出冰冷而遥远的光芒。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远处星云缓缓旋转,勾勒出梦幻般的景象。
他正躺在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陨石上,陨石表面粗糙冰冷,布满了撞击的痕迹。远处,还能看到其他大小不一的陨石带,以及更远方那如同磨盘般缓缓转动的星云漩涡。
“这里是…哪里?”凌战声音沙哑,试图起身,却感觉身体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内视己身,心顿时沉到谷底。
丹田内,元婴黯淡无光,蜷缩成一团,表面布满了裂痕,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修为赫然跌落至金丹初期!镇幽玺悬浮在元婴旁,原本璀璨的青光也变得极其微弱,玺身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与他心神联系也变得若有若无。肉身更是千疮百孔,经脉寸断,脏腑受损严重,全靠一股微弱的生机吊着。
【叮!检测到宿主苏醒…系统能量严重不足,仅维持基本扫描功能。】
【当前状态:濒死重伤,修为跌落至金丹初期,肉身崩溃度95%,神魂破碎度70%,镇幽玺受损(融合度25%)。】
【环境扫描:未知星空,灵气稀薄,蕴含微弱星辰之力与空间乱流。】
【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极其微弱,需立即救治!】
绝境中的绝境。凌战苦笑,引爆祭坛的代价,远超他的想象。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你醒了。”一个平静而苍老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凌战心中一凛,艰难转头望去。只见陨石边缘,一道虚幻的身影负手而立,仰望着无尽的星空。身影模糊,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气息飘渺,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古老韵味。正是这道身影,散发着那股微弱的清凉气息,滋养着他的神魂。
“前辈…是您救了我?”凌战挣扎着坐起,拱手问道。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能感觉到对方并无恶意,而且…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身影缓缓转过身,星光勾勒出一张模糊却依稀可辨的慈祥面容。他看着凌战,眼中带着欣慰与复杂:“孩子,你做得很好。若非你当机立断,引爆混沌源气,打破玄的布局,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声音…这个眼神…凌战瞳孔骤缩,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涌上心头:“您…您是…守印人玄前辈?!”
这虚幻身影,赫然与他在传承记忆中见过的守印人玄,有七八分相似!可他…不是早已陨落万载了吗?
“是,也不是。”身影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我确实是他留下的一缕残魂印记,依托于镇幽玺最深层的本源而存。万载沉寂,直至你引动混沌,达成初步平衡,才将我唤醒。最后关头,也是我借镇幽玺与爆炸产生的空间乱流,将你挪移至此。”
原来如此!凌战心中恍然,同时又升起更多疑问:“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玄…初代殿主他,还有古神…”
“此地,乃幽冥界与人界之间的‘无尽星陨之带’,是两界壁垒外的荒芜星空,空间紊乱,极少有生灵踏足,相对安全。”守印人玄的残魂解释道,“至于玄(初代殿主)与古神冥古…祭坛爆炸的混沌风暴威力巨大,他们二人首当其冲,虽未必陨落,但定然受创极重,短时间内应无法追踪至此。”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玄之谋划,我已感知大概。万载蛰伏,其心已变,欲行混沌归一,实乃灭世之道。古神冥古,乃混沌浊气所化之恶念,亦不可留。此番你能破局,实属侥幸。”
凌战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些信息,然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前辈,接下来我该如何?幽冥界局势已崩,人界恐受波及,而我…”他看了看自己残破的身躯,面露苦涩。
守印人玄的残魂飘近一些,虚幻的手掌轻轻按在凌战额头,一股精纯温和的魂力渡入,助他稳定伤势。“当务之急,是恢复你的伤势与修为。此地虽荒芜,但星辰之力与空间乱流中,亦蕴含着一丝混沌初开时的本源气息,对你修复镇幽玺、巩固源印或有裨益。”
他指向远处那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那片‘初生星云’,蕴含的生机与造化之力最为浓郁,你可前往其边缘地带,借助星辰之力疗伤。但切记,不可深入,其中空间风暴足以撕裂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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