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撕扯中沉浮。凌战感觉自己如同一片残叶，被狂暴的空间乱流肆意抛掷、碾压。镇幽玺的青光在身周明灭不定，勉力抵御着足以撕裂化神修士的空间风暴，但每一次冲击都让玺身裂纹加剧，与他心神相连的剧痛几乎要撕裂神魂。

【警告！宿主陷入高强度空间乱流！肉身崩溃度持续上升！当前68%！】

【镇幽玺受损严重！融合度跌落至32%！自主防御效能大幅降低！】

【神魂遭受空间法则侵蚀！意识濒临消散！】

“不能…死在这里…”残存的意志在呐喊。凌战拼命凝聚源印的最后一丝力量，护住心脉与识海，同时艰难地引导着体内那缕微弱的混沌平衡之力，试图在狂暴的乱流中找到一丝“秩序”的缝隙，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那毁灭性的撕扯力骤然减弱。周围混乱的空间波纹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相对稳定的坠落感。

噗通！

他重重摔落在某种坚硬的物体上，剧烈的撞击让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凉意从唇边传来，伴随着淡淡的清香，滋润着他干涸的喉咙和近乎枯竭的经脉。一股温和精纯的能量缓缓流入体内，开始修复着千疮百孔的身体。

凌战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片昏暗的光线，以及…一道模糊的、窈窕的身影正俯身靠近自己。

“你醒了？”一个清冷悦耳，却带着几分疏离感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凌战努力聚焦视线，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那是一名身穿素白长裙的女子，面容清丽绝伦，却如覆寒霜，一双眸子深邃如夜，看不出喜怒。她手中正拿着一个玉瓶，瓶口残留着些许晶莹的液体，刚才的凉意与能量正是来源于此。

“这里是…何处？你是…谁？”凌战声音沙哑虚弱，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全身伤势，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女子语气平淡，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让他重新躺下。“你的伤势极重，空间之力侵蚀五脏六腑，幽冥死气盘踞经脉，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她收回手，站起身，环顾四周。凌战这才有机会打量所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洞壁光滑，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将洞内照亮。空气清新，灵气浓度远胜外界，却带着一种独特的、冷冽的韵律。洞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石床（他正躺着）和一个石桌，桌上摆放着一些玉简和瓶罐。

“此地乃‘幽月谷’深处，一处废弃的洞府，暂时安全。”女子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凌战身上，带着审视，“我名‘月无痕’，乃此地隐修。三日前，感应到谷外空间异动，发现你昏迷在空间裂缝边缘，便将你带回。”

幽月谷？凌战从未听过此地名号。他内视己身，发现伤势虽重，但确实被一股精纯阴柔的力量暂时压制住了恶化，尤其是侵蚀左臂的幽冥死气，被逼退到了手腕处，不再蔓延。这女子的修为…他竟看不透！至少是元婴后期，甚至更高！而且其功法属性，似乎…与幽冥之力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纯净、冰冷。

“多谢…月姑娘救命之恩。”凌战拱手致谢，心中警惕未消。在这陌生之地，面对一个修为高深、来历不明的女子，他不敢大意。

“救命之恩谈不上，顺手而为。”月无痕语气依旧冷淡，“你身上的伤势颇为奇特，空间撕裂、幽冥侵蚀、还有…一种更为本源的能量冲突痕迹。你并非寻常修士，来自何处？为何会坠入空间乱流？”

凌战心念电转，对方救了自己，但敌友未分，不能全盘托出。“晚辈凌战，乃人界修士，因宗门变故，遭仇家追杀，误入空间通道，才流落至此。”他半真半假地答道。

“人界修士？”月无痕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难以捕捉，“身负如此重的幽冥死气，仇家是幽冥界的人？”

凌战心中一凛，此女好敏锐的感知！“是…与幽冥界有些过节。”

月无痕不再追问，走到石桌前，拿起一枚玉简看了看，又放下。“你的伤势，寻常丹药难医。空间之力需时间慢慢消磨，幽冥死气…我虽能暂时压制，但根除不易，需寻‘净幽冥泉’或类似至阳至净之物。至于你体内那种本源冲突…”她顿了顿，看向凌战，“似乎与一种古老的‘平衡’道韵有关，只能靠你自己化解。”

凌战暗惊，此女竟能一眼看穿他力量根源的一部分！“多谢姑娘指点。不知…此地离人界宗门聚集之地有多远？晚辈需尽快返回。”

月无痕轻轻摇头：“幽月谷地处偏僻，乃两界壁垒边缘的缓冲地带，人迹罕至。具体方位，我也不甚清楚。况且…”她目光扫过凌战，“以你如今状态，贸然外出，无异于送死。谷外…并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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