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地上那两个耻辱的罪证，听着那刺耳的录音，一张国字脸先是震惊，

随即化为猪肝般的紫红，最后沉淀为锅底般的墨色。

他的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孙上校。”

陈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冰冷地传遍全场，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

“这就是你壁垒的纪律？”

“我的人，差点死在你的兵手里。”

“这件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给神国一号，一个交代！”

王龙看到孙毅，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哀嚎起来。

“孙……孙上校！救我！是他！是他陷害我……”

孙毅没有看他。

他只是死死盯着陈夜，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闪过挣扎、羞愤与杀意。

良久，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铁血的决然。

他猛地转身，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制式手枪！

“叛徒！败类！”

孙毅的怒吼声嘶力竭，充满了挥泪斩马谡的悲怆与决绝！

他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王龙的眉心。

“砰！”

一声枪响。

王龙的哀嚎戛然而止，麻子脸上永远凝固住了最后的惊恐与不解。

孙毅转动枪口，又给了那个独眼龙一颗子弹。

做完这一切，他挺直了因为愤怒而微微佝偻的腰杆，

用尽全身力气，向全场士兵下达了命令。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壁垒进入最高纠察状态！”

“彻查所有与王龙有关的人员！凡有同谋者，一律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他的声音，充满了铁腕，也充满了刮骨疗毒的痛楚。

处理完内部的耻辱，孙毅收起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

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陈夜面前。

在全壁垒士兵的注视下，这个刚毅的军人，第一次，也是有史以来，

向一个非军方体系的人，郑重地、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

“陈先生。”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这件事，是我治军不严，御下无方！”

“我代表赤龙壁垒，向你，和你的队员，郑重道歉！”

陈夜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军礼。

他关掉了扩音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淡淡地留下一句话，转身，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车门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陈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那张依旧紧绷着的老脸，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很好。

武力威慑，舆论压制，政治逼迫。

从今天起，赤龙壁垒将不再是威胁。

而“神国一号”这个名字，将成为孙毅和所有壁垒士兵心中，

一根拔不掉的刺，一道挥不去的阴影。

这，就是神权立威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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