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集结完毕，肃杀之气无声弥漫。

陈夜正要抬脚。

“等一下！”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拦在他身前。

是洛芙兰。

陈夜那件宽大的外套挂在她身上，空荡荡的，更衬得她娇小无助。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掩不住那圣袍下惊心动魄的圣洁曲线。

她仰起那张沾着灰尘、我见犹怜的小脸，碧绿的美眸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陈夜。

“你……”

“带上我。”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投下了一颗炸雷。

侯三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弹出来，嘴巴下意识张成了“O”型。

我靠？

这小圣女是真不怕死，还是脑子被丧尸啃了？

唐火舞下意识地抱起双臂，这个动作让她那傲人的D级曲线被挤压得更具压迫感，

她挑起一边眉毛，绝美的脸上写满了“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说什么？”

陈夜终于垂下眼帘，声音平淡得听不出半分喜怒。

“带上我！”

洛芙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大得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说我的神已经死了！”

“你说你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理！”

“我不信！”

她猛地挺起胸膛，那片令人目眩的雪白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那件单薄圣袍的束缚。

“除非……我亲眼看到！”

阴影里，希拉那条骨节分明的龙尾在合金地面上不耐烦地轻轻一扫。

“啪。”

一道微不可查的火花闪过。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深紫色的瞳孔里，满是看戏的兴味。

有意思。

这只瑟瑟发抖的小白羊，居然还敢冲着雄狮咆哮。

“呵。”

陈夜终于笑了。

笑声很轻，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

“带上你？”

他微微向前倾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洛芙兰，凑到她耳边，

用一种只有她能听到的、恶魔般的语调说。

“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

“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洛芙兰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废物。

这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冰刀，精准又残忍地，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

直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但她没有后退。

反而，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

她伸出那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力气，死死地，抓住了陈夜的衣角！

“我……我不是废物！”

泪水，终于决堤。

大颗大颗地从她碧绿的眼眸中滚落，划过脏兮兮的脸颊。

她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声音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歇斯底里的狠劲。

“我的圣光……我的圣光还有用！”

“我能治疗！我能救人！我不是累赘！”

陈夜的目光，缓缓下移。

他的视线，落在了她那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死死攥着自己衣角的小手上。

他沉默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

雷胖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老大。

侯三则是满脸极致的兴奋和八卦，眼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

老大这是……要来真的了啊？

终于。

陈夜开口了。

“可以。”

两个字，冰冷，干脆，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洛芙兰紧绷的身体猛地一软，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

“但是。”

陈夜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一把无情的铁钳，重新扼住了她刚刚放下的心脏。

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勾起她那张沾满泪痕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的队伍里，不养闲人。”

他嘴角缓缓勾起那抹熟悉的、糅杂着残忍与玩味的弧度，眼神里却是一片漠然。

“跟不上，或者……让我觉得你碍事了。”

“我会亲手扭断你漂亮的脖子，然后把你，扔给路边的丧尸当点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洛芙兰的灵魂深处。

“听懂了么？”

洛芙兰看着那双深不见底、宛如神明般漠然的美眸，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一颤。

那里面没有半分怜悯，没有半分动容，只有绝对的、不容置喙的规则。

她甚至忘记了哭泣，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那冰冷的视线，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这一声“是”，开启的究竟是通往新生的救赎之路？

还是一个……更甜美，也更绝望的无底深渊？

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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