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基地中央广场。

死一般的安静。

三十七个男人跪在石板上。

个个面如死灰。

林志强闭着眼，嘴唇在抖。

他在心里念着女儿的名字。

小丫头，爸爸对不起你啊…

周围站满了人。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听说都是叛徒…”

“泄露机密的…”

“神主咋处置他们？”

雷胖子挤在最前头。

粗胳膊抱着胸口。

脸色复杂得很。

这些人里头，好几个他认识。

平时一块儿吃饭聊天，咋看都不像坏人。

但老大从来不会看错人。

所以他信。

脚步声响起。

沉重，有力。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陈夜穿着黑色军装走来。

肩章在阳光下闪着光。

唐火舞和赫拉一左一右护着。

每走一步，周围的声音就小一分。

等他上了台子，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陈夜扫了眼那三十七个跪着的身影。

绝望。

等死的麻木。

还有眼底深处的不甘。

他都看见了。

“林志强。”

声音通过喇叭传遍广场。

林志强浑身一哆嗦。

慢慢抬起头。

眼里已经没啥生气了。

“你觉得自己是叛徒吗？”

陈夜问。

林志强张张嘴，声音哑得像破锣：

“我…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对不起基地…对不起大伙儿…”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闺女…她才那么点儿大…”

陈夜静静看着他。

然后走到全息投影设备前。

“今儿个，给大家看点东西。”

手在面板上点了几下。

巨大光幕唰地亮了。

所有人都屏住气。

画面里出现一个灰袍子。

脸看不清，但那双眼睛恶心得要命。

腐烂的，死人一样。

“只要你老老实实干活。”

阴森森的声音从光幕里传出来。

“她们就能活。”

画面一转。

七八岁的小丫头被绳子绑着。

哭得稀里哗啦。

旁边还有个女人，也被捆着。

林志强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他媳妇儿。

那是他闺女。

“要是你敢有异动…”

灰袍子手里出现一根黑钉子。

“这玩意儿会炸掉你脑袋。”

“连带着周围的，一块儿完蛋。”

画面里的林志强跪在地上：

“我答应…我答应…”

“求求你们别伤害她们…”

广场上炸了锅。

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些人根本不是叛徒。

是被逼的。

画面接着播。

其他三十六个人的遭遇一个个展现出来。

有的是爹妈被抓了。

有的是媳妇儿被威胁。

有的是兄弟姐妹成了人质。

每个人都是为了保护最亲的人。

才被迫当了傀儡。

林志强看着光幕，身子抖得厉害。

那些埋在心底的痛苦记忆，全被翻出来了。

每次“背叛”后的自我厌恶。

无数次想死却又舍不得家人的绝望。

“够了…”

他哽咽着说。

“够了…求求你们…别播了…”

但陈夜没停。

画面又一转。

这回是个地下监牢。

灯光很亮，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林志强的闺女正和一个小男孩玩游戏。

脸上虽然有些憔悴，但眼神还是很清澈。

她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闺女…”

林志强发出一声不像人的嘶吼。

拼命想站起来，腿软又跌回去。

“我闺女…她还活着…还活着！”

眼泪决堤了。

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看到闺女那一刻，彻底崩了。

其他三十六个人也在画面里找到了家人。

有哭的。

有笑的。

有在默默祈祷的。

但都还活着。

都好好活着。

广场上哭声一片。

不是绝望的哭。

是重新有了希望的眼泪。

陈夜关了投影。

声音通过广播响起，平静但威严：

“你们不是叛徒。”

“你们是英雄。”

“用自己的身子，给家人挡黑暗。”

“用自己的痛苦，保护最爱的人。”

“这份勇气，值得所有人敬佩。”

唐火舞站在台下，撇撇嘴。

眼圈却红了。

她想起末世初期的事儿。

为了保护队友，她也做过违心事。

赫拉面无表情站在陈夜身后。

握枪的手，悄悄松了松。

主人的仁慈，让她更敬佩了。

雷胖子激动得挥拳头：

“我就知道！”

“老大从来不会冤枉好人！”

“这些都是好人哪！”

周围群众也议论开了：

“原来是这样…”

“他们也是受害者…”

“太可怜了…”

陈夜慢慢走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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